數媒班的大課間向來安靜,教室裡個個偃旗息鼓倒了大片,幾乎全軍覆沒。
陽光透過窗戶斜照進來,駱姝戴着耳機百無聊賴地在字帖上練字。
前排的谷佳倩興緻勃勃地拉着哈欠連天的侯思思閑扯:“昨天我和駱姝走着走着,半路殺出個神經病攔住我們,說什麼是駱姝的男朋友,還質問為什麼删了他,世風日下,朗朗乾坤太可怕了。”
聞言,侯思思打到一半的哈欠緊急撤回,頃刻間清醒:“然後呢?那人又說了什麼?”
“駱姝一說要報警就來了一卷毛強行把他帶走了,再後來,我們就溜了。”說罷,谷佳倩轉身趴在椅背上露出姨母笑地看駱姝練字,臨摹得如何不重要,寫好一個字就逗小孩式地鼓掌叫好,“哇,駱姝寶寶好棒哦。”
在一聲聲誇贊中駱姝逐漸臭屁,摘下耳機,十分配合地朝谷佳倩比了個心回禮:“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其實駱姝的長相屬于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生人勿近感,實際相處下來就是個甜心芭比,性格像雪媚娘一樣乖乖糯糯,斬不斬男不知道,反正一定挺斬女的,谷佳倩有事沒事就喜歡往她臉上捏一把,手感可好了。
侯思思也扭向後排安慰:“駱姝,你别放在心上,說不定就是認錯人了。”
“就是,駱姝怎麼可能有男朋友,我倆天天在一起,她談沒談戀愛我會不知道。”谷佳倩越說越起勁,“對了,昨晚段然約你出去,是不是對你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
昨晚,駱姝腦海裡下意識閃過一個人影,于是一臉鄭重其事申明:“不是約我出去,就簡單地整理一些活動物料。”
感受到她的情緒轉變谷佳倩火速求饒:“是是是,你倆清清白白,比那小蔥拌豆腐還一清二白。”
不過,講着講着話茬又繞回原點,“真不考慮考慮?我可聽說他和咱校方領導有點關系......”谷佳倩後面的聲音在對上駱姝一個不虞目光後戛然而止,乖乖在唇上做了個拉拉鍊動作,環顧教室四周喃喃自語:“這夏以茉又沒來上課,好幾天不見人影,這是要挂科的節奏啊。”
“她搬出去住了。”駱姝接着提筆寫字,筆尖一撇一捺地滑過紙張。
谷佳倩訝然,挺直脊背:“她親口說的?”
“昨天一早我看到她拖着箱子出門,問的。”駱姝奮筆疾書答。
昨天一早,谷佳倩捕捉到關鍵字面色瞬間凝重,掐着時間推移到前一晚,前因是夏以茉發現晾在陽台的裙子被旁邊滴着水的T恤沾濕,而T恤的主人正是與她積怨已久的侯思思。
夏以茉瞧侯思思不順眼,這是擺在603寝明面上的共識,兩人經常因為一些個人作息習慣問題引發戰火。夏以茉氣勢洶洶哼了一句和侯思思住一個寝室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侯思思被動,不善言辭,被罵了也隻會偷偷抹眼淚,谷佳倩直腸子最見不得老實人受欺負每每都會摻和其中幫着說理一二。
回溯到這谷佳倩難免有些自責外露:“她該不會是那晚,我和她吵架才搬走吧?”
“怪我。”作為當事人之一的侯思思争先攬責,埋下臉,“是我事先不清楚她衣服那麼貴。”
谷佳倩見狀當即恢複常色:“你沒錯,誰叫她衣服亂挂的。”
“你們與其這樣猜來猜去,到不如親自問她。”駱姝出謀劃策,“夏以茉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人。”
谷佳倩咕哝:“她通情達理,還老針對人思思。”
侯思思尴尬一笑,似是不想再議論與夏以茉相關便轉移火力說道:“你們聽說了嗎?大學城附近新開了一家火鍋店,要不上完課我們去嘗嘗?以前老是你們請客,這次我發了工資,必須我來請,不準和我搶。”
請客的話題就像哄誘小朋友的糖果一時間忘卻了難過和不快。
這時,駱姝抽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摸出浏覽:“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我不能和你們去吃火鍋了。”
谷佳倩問号臉:“why?”
駱姝将手機的群消息亮給她看:“學生會納新。”
“啊…...”谷佳倩沒有一點猶豫,“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候思思也拍闆定案:“三缺一的火鍋還叫火鍋嗎?今天不行那咱們改天。”
三人剛愉快決定好,上課預備鈴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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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各大社團,院校團務學生會的招新陣營已大差不差搭建完畢,各社團自賣自誇的叫賣聲與人來人往趕大集般的嘈雜聲互不相讓地糾纏在一起。
正午烈日當空,即使隔着頂紅色帳篷,也難抵高溫的拷打。招新進入白熱化,現場沸騰得像一鍋煮開的餃子,音樂社rap的rap,街舞社breaking的breaking,動漫社cosplay的cosplay,所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沒有任何才藝輸出的駱姝全靠吼:“歡迎各位學弟學妹加入校學生會。”
微弱的聲音幾乎是石沉大海。
負責發宣傳單的姜棠一回來風風火火地脫下工牌,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本部門手冊怼臉狂煽,額前的劉海随風起了落,落了起:“這鬼天氣中暑了能不能申請加多一點綜測。”
話鋒一轉,“不過,街舞社好多帥哥啊!”
現在正逢下課高峰,新生出沒最密集的時段,也是最犯困的時段,駱姝眯着眼感受熱風拂面的洗禮,按了按酸澀後頸:“叫你去卧底搶人又不是公費去看帥哥。”
“誰叫咱們學生會都是一幫歪瓜裂棗,反正都是免費的不看白不看。”姜棠生托起下巴抱怨,再鄙夷地一一掃過身後在遮陽傘下躲蔭嗑瓜子的男同胞們,“他們,長得磕碜就算了還好吃懶做,哪有讓女生沖鋒陷陣的。”
“但是吧,平心而論,咱們校學生會也還是有帥哥的,計算機系公認的兩大帥哥都在學生會就職,不遂人意的是除了組織換屆才能見着他倆,平時哪能輕易出山。”
駱姝疑惑:“哪兩大?”
姜棠今年大三大駱姝一屆,聽她不知情,震驚片刻後轉念一想,也是,深工大其實從來沒有官方評比的校草,物以稀為貴,校花倒是選出了花樣選出了風格,總而言之,上萬的工科男,作祟的自卑心。
“那學姐就好好和你科普科普,一個是剛完成海外交流項目歸來的段然,另一個就是方輕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