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餘飯飽,方輕茁要回計算所繼續給學弟學妹分享指點,經過你追我趕的熱鬧籃球場,五六米的間距,駱姝和侯思思并肩迎面走來。
一切過于湊巧,她不清醒時單方面捅破窗戶紙後的第一次碰面,加上背後剛分開不久的管、顧二人,三管齊下,不給方輕茁任何緩沖機會駱姝又立馬心有靈犀般發現了他,腳步停在原地,眉眼彎彎整個人頓時雀躍起來,舉起手正要與他打招呼間隙,不遠處的兩道探究視線也追随至此。
無人顧及到球場中心的半空有顆橙紅色籃球直奔駱姝飛來。
始料不及,那顆籃球就這麼精準地砸中她後腦,又反彈退回,一彈一跳,速度幅度越來越小直至消停在地面。
其他人方輕茁不知道,但他自己清晰地聽見那記沉重的撞擊頭骨悶響,回蕩在耳畔,振聾發聩。
駱姝中了招,“啊”地叫出聲,慣性垂下脖子,頭皮的痛感強烈,她捂住後腦,呼吸着,靜靜等疼勁過去。
“駱姝,你有沒有事?要不要去醫務室?”侯思思掩唇驚呼。
駱姝擺了擺另一隻手,示意沒事,忽然朝下的視野裡多出雙水泥灰低幫男士闆鞋。
方輕茁不知何時站定在她面前,手指頭偷偷蜷縮。
球場上,砸到人的始作俑者們躊躇不前,你推我我推你地相互推卸責任,瞧見從天而降的男人猶如見到救命稻草:“茁哥,球。”
方輕茁沒義務替他們善後,打算離開的時候瞥見駱姝死死揪着衣擺,沒走兩步他暗暗歎了口氣,撿起地上那顆球掄臂扔進球場,沖那群人撂下一句:“跟人道歉。”
其中有人讪讪指着身影單薄的駱姝問他:“茁哥,你們認識?”
“不認識。”
方輕茁淡淡落嗓,然後毫不留戀地頭也不回離開。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氧氣異常沉甸,每吸進肺部一口都格外費勁,駱姝依舊保持颔首姿态,胸腔起起伏伏,比起疼痛,他那一句“不認識”更像一把刀插進她後頸,叫她擡不起頭來。
樹蔭底下,管思奇拍了拍顧揚左胸膛,挑眉:“這下放心了。”
顧揚目光灼灼地凝望男人遠去背影,沉吟不語,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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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計算機系教學樓裡的某一間教室正在召開校學生會首次全體大會。
冗長且拖沓地進行了半小時才得以解脫,頓時,魚貫而出的攢動男女拖拖拉拉地遊出教室,伴随沸反盈天的嘩然充斥在整條過道。
駱姝混迹在内,三五成群的隊伍裡數她最打眼,仿佛荷花池裡開得最早的一朵荷花,在綠葉清風的陪襯下亭亭玉立風姿綽約,以至于步于走廊後方的方輕茁一眼捕捉到她。
今天學生會有例會,他在群裡看到消息了。
喧嚣漸散,透過玻璃窗,教室裡仍留下小部分人,以段然為中心圍成個圈不知在密謀什麼大事。
約莫個10分鐘,段然滿面春光被簇擁着先行離開,幾個女生收尾結伴同行,唐棠着急上洗手間,不得已往反方向背道而馳,卻在拐角處撞見位不速之客,方輕茁環着個胸靠在牆面,似乎在等什麼人一樣。
唐棠猛地刹住腳,她和方輕茁尚且稱不上熟識,礙于直系學長身份和在學生會有過幾面之緣,還是恭恭敬敬地問了聲好。
“學長好。”
方輕茁簡單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見狀,唐棠繼續動身前往洗手間,沒走兩步,方輕茁喊住她:“等一下。”
唐棠應聲回頭剛想開口詢問是有什麼事吩咐,方輕茁率先啟齒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苗。
“開會說了什麼?”
沒聽錯吧,方輕茁竟然主動過問會裡情況,平時無事有事都不登三寶殿的人怎麼關心起開會内容來,狐疑歸狐疑,她照實回答。
“就迎新團建,這不快到霜降,讨論去哪露營合适。”
用不上動腦,方輕茁直接質疑:“區區一個團建,開兩輪?”
要不說學霸腦子活絡,心思缜密呢,唐棠糾結再三,閃爍其詞:“當然還有段然主席的私事。”
果然藏着貓膩,方輕茁故作漫不經心:“哦,什麼私事?”
“他要在團建告白。”
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沉,方輕茁感覺一顆心也跟着沉下去,具體說不清哪不痛快,總之心情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