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心虛得很,孟與心裡無奈,岔開這個話題:“荀和,先把圍巾摘了。”
林淩瞟他一眼,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心裡嘀咕,倒是跟以前一樣,護人護得不動聲色又明目張膽。
也就是這樣,她莫名松了口氣,好像發展回到了正途,又好像那些偏差重新圓滿。
“對,開了空調的,你等會兒出去再戴。你應該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溫度了,北方的冬天比南方來得早走得晚,你可别兩三天就整感冒了。”
說着,不由得真的擔憂起來。
荀和把圍巾折好放在腿上抱着,看着她搖搖頭:“哪有這麼誇張,好歹也是在北方住了三四年的。”
她歪頭看着林淩,嘴角翹得越來越高,也不說話。
林淩被看得不自在,朝後縮縮脖子:“怎麼了?”
“沒怎麼。”她搖搖頭,又接着笑而不語。
趙啟明開着車,看起來精神很足心情也好:“孟與,先問你你不來,結果又說要來了,我就說呢,沒有孟與無緣無故改的主意。”
“什麼叫不來,我隻是不想當你的伴郎。”孟與覺得他在錯誤表達。
趙啟明也不生氣,坦白來講,比起孟與不同意,同意才更不符合他的預想。
孟與那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性子,讓他去幫忙在堵門環節過關斬将、去招呼賓客,這些場景想起來就覺得得一哆嗦。
“那你改主意幹嘛。”這種奚落他的機會可要抓住了。
孟與頭倚在身後的軟墊上,右臂搭在車門上,他面朝着側前方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整個人都透着滿滿的散漫和不經心。
“當然是慶祝你嫁得好啊。”
“……我”趙啟明被他一句話卡在嗓子裡,深呼吸一口氣,跟荀和要了個保證,“荀和,我和木木結婚那天,孟與應該能說人話吧。”
他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荀和聽着覺得可樂,輕輕笑了幾聲:“你放心,我看着他。”
風鈴在濃黑的夜色的搖晃,鈴鈴聲響帶着她獨有的風情婉約,孟與嘴角翹起。
松口氣,手握擔保人的承諾書,趙啟明心裡踏實了些,從後視鏡感激地看了荀和一眼:“大恩不言謝!”
林淩撇嘴:“謝吧,得虧你嫁得好。”
他們提前訂好的房間,按原來的打算,是荀和跟肖文靜一起,譚語雙和李程澤一起,孟與、謝靖宇和方遠就兩間房随意。
結果這個原定方案被譚語雙打回來了,她說她跟李程澤不是一起來的,沒必要這麼安排,而且,比起跟李程澤一起,她覺得跟她的好姐妹一起比較機會難得。
事實的确這樣,譚語雙從她家那邊過來,而李程澤和謝靖宇同班飛機已經到了。
林淩将荀和送到房間門口,才想起來一件事,已知,肖文靜在睡覺,已知,隻有一張房卡在裡面插着……
四人在門外面面相觑。
“所以呢?要怎麼進去?穿牆還是打洞?”孟與一手放在行李箱推杆上,另一條胳膊落在荀和肩上,看着對面兩口子,繼續輸出,“熱傳遞讓你們智商趨同了?結個婚,你們是誰拉低了誰的智商?”
大學期間,一般承受這種攻擊的都是譚語雙和連累譚語雙的李程澤,第一次直面這種嘲諷,林淩終于體會到了譚語雙為什麼不能跟孟與和諧相處。
孟與看着他倆:“結個婚,讓人類智慧走了下坡路,這叫什麼?人類的自取滅亡?”
林淩的手逐漸收攏,木着一張臉問荀和:“和和,你怎麼想的?拯救世界嗎?女英雄,你要不再想想?”
怎麼也沒想到,譚語雙曾經無數次想說的話最終被林淩先說出來了,荀和有種複雜萬千的感覺。
“呵。”孟與陰恻恻看她一眼,轉頭問荀和,“為什麼蠢人總不承認自己的愚蠢,是因為過于愚蠢認識不到嗎。”
早些年就習以為常的趙啟明此刻不光不氣,反而在安撫林淩的同時,還生起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啊,對,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青春真讓人懷念。
荀和拉下肩膀上的胳膊,兩手拉住他的手:“孟與。”
孟與反手握住一隻手,條件反射地十指相扣,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下,沒再說什麼了。
“算了。”情緒調節完畢的林淩示意趙啟明,然後問荀和,“和和,你是跟孟與一起,還是另外睡一間?”
這話自然帶着點報複的意思。
孟與擡頭,視線跳過林淩,看向她後面的趙啟明:“怎麼這麼不會來事兒?”
“咳咳,反正都是标間,一間就行了。”荀和朝她笑笑,頗有種善後的意味兒。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幹預别人怎麼安排,林淩離開時隻是再次抱了抱荀和:“好好休息,早上見。”
“嗯,木木,啟明,新婚快樂。”
時間的痕迹在荀和身上隻是讓她的溫柔更加沉澱,她的美在這種沉澱中愈發濃郁,曾經的含苞待放已然花開馥郁。
林淩拐彎時,回頭看了眼,兩人還站在門口目送着他們,孟與站在荀和背後,中間幾乎沒有空隙,他立在靠門的那邊,一手插在衣兜裡,一手撥弄着荀和的頭發,手指纏繞着。
最後朝荀和揮揮手,回家的路上都還在回想着。
趙啟明看她心不在焉,詢問道:“咋了?”
“我隻是在想,明明這麼明顯,怎麼以前就沒看出來。”
這個熟悉的場景,她似乎見過無數次,他們那不緊貼卻仍顯親昵的距離,身材高大的呈保護的姿态,身形纖柔的也全然信任。
明明所有人,隻有一個人才能得到這樣的特殊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