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路上無關人員已經被疏散幹淨,兩側的店鋪都被強制閉店,聞訊詢趕來的媒體也都被清幹淨了,空氣中彌漫着着腐肉燒焦的臭氣,細小的灰塵顆粒彌漫開來。
兩輛飛車從不同的方向前後腳抵達現場,元燼和談甜推門下車,對面那輛車上也下來兩個人,一個是身軀高大裴熊,而另一個則是穿着皮衣,帶着手套,渾身上下裸露出來的皮膚隻有墨鏡下半張臉的肖晨。
她笑着迎過來,捏了捏談甜的臉蛋,誇張地說:“聽說我進手術室的時候你還哭了,真是鼻涕蟲!”
“我才沒哭,你别瞎說。”談甜噘嘴推開她的手。
肖晨不生氣,拍拍她的頭,又朝元燼招呼了一聲,一行人便默契地朝着海潮路走過去。
稽查小隊正在巡查漏網之魚,看起來已經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地了,黃響半倚在車門上抽煙,見他們過來,趕緊把煙熄滅。
肖晨:“黃隊長很悠閑啊,還叫我們來幹什麼?”
黃響面色發苦,朝他們招了招手,帶他們來到了一輛車前,他打開了車門,露出了裡面的人。
不知道還能不能說是人,他的身體以詭異的姿勢扭曲着,面色發白,眼球突出,仔細看,上面的紅血絲似乎還在遊動!
“我們來的時候就遇到了這種東西,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但我能肯定,這絕對不是人!”黃響歎了口氣,“用槍對付這東西根本沒用,他們不會死,隻能用火燒個幹幹淨淨。”
肖晨俯身,扒開那“屍體”的眼皮,紅血絲忽然以極快的速度扭動起來,似乎想要掙眼眶的束縛攀爬爬出來一樣。
談甜身子小,擠在前面,看見裡面的情形驚呼一聲,但肖晨眼疾手快地伸手掏了一把,把“屍體”的一整顆眼珠摘了出來,放到了随身攜帶的物證袋裡。
她轉身出來,周圍的人都面色嚴峻。
“這東西應該是某種異變的寄生蟲,我們現在看到的感染者或許隻是冰山一角,還在潛伏期的不知道有多少……”肖晨臉色有些疲憊,“黃隊長,今天到來過海潮路的人都需要挨個隔離排查,如果運氣好,或許我們能把感染隻控制在海潮路附近;裴熊,我們得再去北區研究院一趟了。”
“好。”裴熊站到了她身後。
談甜有些不舍得她離開,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衣角:“那我們怎麼辦?”
“你和元燼在這裡支持黃隊長的工作,”肖晨摸了摸談甜的頭發笑她,“都這麼大了,可别再哭鼻子了。”
……
肖晨坐在副駕駛,一手搭在下巴上看着窗外,她把墨鏡摘了下來,臉上沒有化妝,顯得有些疲乏。
裴熊沉默地開車,這輛車比一般車駕駛座要寬敞很多,他窩在駕駛座裡也沒顯得那麼局促了。
飛車駛上空中軌道,裴熊忽然開口:“肖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聽見他沒有稱呼隊長,肖晨回頭瞥了他一眼,問:“怎麼說?”
裴熊:“感覺你在帶着面具面對我們。”
肖晨沉默了良久,裴熊緊張地握着方向盤,生怕她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叫我的時候記得加上隊長,不要沒大沒小的。”
“啊?”裴熊有些愣住,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他抿唇,終于鼓起勇氣,“肖……隊長,其實我一直都沒把你當隊長——”
“那你把我當什麼?”肖晨這次真正的扭過頭,目光懶懶擡着,盯着他。
裴熊慫了:“……當老大。”
又沉默了一陣,裴熊打開了車載音響,有柔和的古典音樂響起:“老大,你休息吧。”
“嗯。”肖晨窩進了座位裡,閉上了眼,忽然說了一句,“不把我當隊長也行,畢竟我很快就不是你們的隊長了。”
裴熊愕然:“為什麼?”
肖晨頭一歪,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但是我永遠都是你們的老大。”
裴熊看見她疲憊的側顔,便不忍心再問了。
*
深夜,廢棄工廠的孩子都已經結伴離開,顯得冷清。
一隻饑腸辘辘的黑貓蹭了蹭他的主人,而她的主人翹着二郎腿躺在鐵闆上,對貓咪的撒嬌視而不見。黑貓氣呼呼地甩了甩尾巴,決絕地扭頭離開,朝着草叢中一躍,自己覓食去了。
林昭也餓的前胸貼後背,她的錢早就花的幹幹淨淨,不得不想辦法搞錢。而她現在的社會身份已經不能使用,這片遺落的地方是她僅剩的容身之所,隻能考慮繼續接黑網的任務,她浏覽着手環上的信息,打算找一個安全系數高并且報酬還不低的任務。
畢竟林昭的賬号在黑網上的評級也不低,不能自降身價不是。
有“嗡嗡”的車聲響起,她不耐煩的癟嘴,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抱臂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