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歡歡喜喜回了屋。
剛跨進院門,便聽見一個頤指氣使的聲音:“你們都是怎麼當差的?我不過才告假兩日,就懈怠至此?活兒也不見幹,整日裡紮堆兒嚼舌根子。”
其餘人心中不服,白眼都快翻得底朝天,卻也不敢反駁,裝作低頭乖乖聽訓的模樣。
而訓人之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大概十七八歲,圓臉。這位應該就是告假回家幾日的香梅。
她和秋菊一樣,都是楚楚的一等丫鬟。
楚楚進門第一眼,便瞧見了她。
顯然,香梅也注意到了楚楚,她眼睛一亮,跑到院門口迎接她。
走進了,她擠開楚楚身邊的秋菊,并瞪了她一眼,接着谄媚地攙扶楚楚的手臂。
秋菊沒敢吭聲,自然而然跟在了兩人的身後。
楚楚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皺了皺眉。
香梅沒察覺到楚楚的情緒,開口道:“小姐,香梅這幾日不在府裡,卻一直惦念着您,就怕小姐你吃不好睡不好。這不,辦完了家裡的事,馬不停蹄趕了回來。”
楚楚靜觀其變,微笑道:“我身邊有秋菊,一切都好。”
香梅将楚楚扶回屋坐下,給她倒了杯茶,撇撇嘴道:“小姐您可别哄奴婢,我可是聽說了,小姐您近幾日又是落水又是受到驚吓的,哪裡好了?”
她看了眼旁邊裝鹌鹑的秋菊,哼道:“小姐您大度,不與她計較,便是最大的恩賜。要是我,怎麼好意思繼續待在小姐您身邊服侍,真是死了的心都有。”
秋菊臉色白了白,并不敢反駁,咬了咬唇,欲哭不哭:“小姐……”
然後低下了頭。
楚楚看着兩人的互動,這下明白了。
以往在楚楚身邊,香梅是受主子青睐的那個,手中權力很大,連秋菊都不敢得罪。
香梅見秋菊哭,皺眉道:“小姐你看她,就知道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應該……”
楚楚打斷道:“好了,秋菊性子就是這樣的,前幾日被罰是秋菊陪着我。我挺喜歡秋菊的。”
說真的,雖然并不了解香梅的脾氣秉性,但她并不太喜歡她的行事作風。
因為楚楚感覺,香梅和溫靈若都是一個類型的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原主關系好的,能是什麼好人。
而且,溫靈若和香梅與原主關系緊密,也太過熟悉,她一個外來者,對此懷有芥蒂。
就怕一個不注意,自己的尾巴露出來。
香梅愣了愣,嘴巴嗫嚅了幾下。而另一旁的秋菊像是沒想到楚楚會這麼說,擡頭眼睛亮亮地看着楚楚。
又小心翼翼挪到了楚楚身邊。
楚楚沒注意到,而是朝外看了眼,門外那群人還沒散,像一群犯錯的學生,低着頭等待懲罰,偶爾也有人擡起頭,但觸即楚楚的目光,立刻低下頭去。
楚楚問香梅:“大老遠就聽着你教訓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知道楚楚現在有多煩。
平平和和的不好麼,非要搞那麼多幺蛾子。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某人回來了。
某人沒有絲毫的覺悟,還有些得意,一聽楚楚問,又将秋菊的事情忘記了。
“他們呀。”香梅道:“小姐,我正要跟您說,這群人太不像話了,乘着您不在,就開始偷奸耍滑,躲起來亂嚼舌根子。小姐您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楚楚心想,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誰上課還沒有開小差的時候了?
但是,正直“三好學生”香梅已經将小報告打到她這個“班主任”面前了,她不能不管,正好也聽聽八卦解解悶,問了句:“都說了啥?”
香梅道:“他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我沒聽清……”
向楚楚彙報完了,她辦事效率極高,問其他人:“小姐問你們話呢?都說了些什麼?”
下邊的人支支吾吾不敢說話,香梅催促道:“說話,都啞巴了?”
有個嬷嬷見衆人都不敢說話,而主子在上邊等着,主動開口:“也沒什麼,就是近來府裡發生的怪事。”
香梅:“什麼怪事?”
“就是聽說陳管家的雞被偷了,把陳管家氣瘋了,到處找賊。我們也是懷疑此事蹊跷,讨論了兩嘴。”
香梅奇道:“雞丢了不是常有的事嗎?陳管家也是小氣,幾隻雞而已,丢了就丢了,氣成那樣至于麼?”
“陳管家也不是小氣,而是這事有點……”
事情是這樣的——
家裡管事奴婢的晚飯都在天黑之後,因為先要伺候主子。陳管家家裡也不例外。
而且陳管家前幾日去了梵音寺,沒吃上幾口好的,他媳婦第二天出門買了隻雞回來炖,犒勞犒勞他。
那隻雞炖了一天,炖得肉質酥軟,紅棗八角等作料都入了味,香味濃郁。
陳管家全家聚在飯桌上,飯菜已經擺好,隻等着開吃。
這時,聽見門外有動靜。他以為是有誰找他,打開門看了一眼,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便回了屋,回屋後發現媳婦和兒子的表情都不對勁。
一問才知道,他出去的那會兒蠟燭滅了,将蠟燭重新點燃,發現了一件怪事:桌上好端端的雞肉不見了。
不見就不見吧,他們想着或許剛才忘記端了,就去廚房準備再端一碗。
然而奇就奇在這兒,廚房裡仍殘留着雞肉的醇香,可是雞肉卻不翼而飛。
甚至連炖雞的那隻鍋都不見了。
陳管家大駭,以為家中進了賊,趕忙到處檢查家中是否丢失的财務或貴重物品。
忙活了半天,家中一樣東西都沒有丢……就除了那隻雞。
陳管家心中憋着一口氣,但也沒辦法,随便吃了兩口就睡了。
楚楚聽到這,突然聯想到那天晚上秦三給她的那隻雞。
不會那麼巧吧?
但心還是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