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三說了公主府的邀約，楚楚沿路往回走。

溫府在京城中也算是大宅院，沿路都是紅木搭建的長廊與精緻的樓閣。八九月份的秋季，随處可見金黃的落葉。

由于精神不濟，楚楚漫不經心往前走，轉過一個假山的拐角，與溫之羽撞了個對面。

他面色憔悴，眼下烏青，眉頭緊皺，像是經曆了不一般的打擊。比之楚楚，更像是昨夜熬了一整宿的人。

兩人迎面撞見，似乎是出于禮節，溫之羽不情願地叫了聲：“二姐姐。”

“嗯。”楚楚停下腳步，擋住了他的去路，仔細瞧他，他仿佛不好意思又似不想理人，移開視線。楚楚問：“你這是怎麼了？”

兩人之前的關系可以用水深火熱形容，互不對付，見面恨不得掐死對方。溫之羽見楚楚攔路，以為楚楚又在找茬，眼睛撇向一旁，語氣不怎麼好：“謝謝二姐姐關心，隻是弟弟我如何，用不着姐姐你關心。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楚楚聽他話中帶刺，也不在意，笑道：“怎麼能不在意呢，你可是我三弟弟。跟姐姐說說呗，最近遇見了什麼煩心事，說出來讓姐姐開心開心。”

溫之羽：“……”

聞言，他拳頭緊握，怒視楚楚，眼中可見熊熊大火。

“不錯，有進步，可喜可賀，我說了兩句話，終于舍得正眼看我了。”楚楚繼續落井下石，“你不告訴我，我可聽說了，你近日四處籌銀子，到底拿去幹嘛？”

溫之羽哼道：“說得好像，我告訴你，你就會給我銀子一樣。”

“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當然——”楚楚樂見溫之羽一副期待的神情，“不給了。”

溫之羽：“……”

他就不該對溫府“霸王”抱有任何期待，忍無可忍道：“那還說什麼，麻煩姐姐讓開，弟弟還有正事要做。”

說着，他就要離開。

然而楚楚怎肯罷休，她好不容易見到溫之羽，這人前幾日都不知跑哪裡去，找都找不到。溫之羽往左，楚楚擋在左邊。溫之羽往右，楚楚擋在右邊。

溫之羽：“姐姐可還有其他事要說？”

楚楚：“當然有了，不然你以為我攔着你幹什麼？”

溫之羽咬牙切齒：“說吧。”

楚楚看了看周邊，問：“在這裡麼？”

“就在這。”溫之羽深吸一口氣，“麻煩姐姐快些，我還要回去。”

“好吧。”楚楚點頭，“弟弟能否站出來解釋清楚，府中被盜的那些财務不是秦三偷走的。”

雖然溫老夫人明令禁止，不許下人們議論這件事，但想想也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件事鬧得那般大，閑言碎語總是免不了的。更何況，當日溫之羽言之鑿鑿說的那番話，明裡暗裡都往秦三身上引。

秦三讨厭歸讨厭，但秦三名義上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丢的臉面不單是秦三的，更是她的。從前楚楚希望秦三背鍋，是想攪黃兩人的婚事，可自從秦三成了她的未婚夫，性質就變了。

溫之羽玩性大，是京城纨绔群中的一員，加之他與楚楚關系不好。所以，出事當天，楚楚就懷疑是溫之羽搞的鬼，隻是缺少實際的證據證明。

楚楚休息這幾日，聽聞溫之羽四處撈錢，特意讓秋菊出門時留意當鋪，果然在一個小當鋪裡發現了溫之羽當掉的東西。那些東西就是溫府丢失的東西。

溫之羽聽後臉色一變，眼神有些閃躲，道：“二姐姐說什麼，弟弟聽不懂。”

楚楚：“真的？”

“真的。”溫之羽似乎覺得語氣不足，又重重強調一遍：“當然是真的。”

楚楚看着他的眼睛，溫之羽眼神閃躲片刻後，裝作理直氣壯，定定回望楚楚。大抵是覺得他的樣子搞笑，楚楚笑出了聲，“是麼？那我應該是冤枉三弟弟了。不過沒關系，我有些證據，交給祖母，祖母應該會秉公處理的。”

說完這話，楚楚繞開溫之羽，氣定神閑往屋裡走。溫之羽心下慌亂一瞬，急急叫道：“等等。”

楚楚回頭：“什麼事？”

溫之羽：“你手裡是什麼證據？或許我能幫你。”

楚楚沉吟道：“也沒什麼，也就一些當鋪的記錄，祖母看得懂的，三弟弟不必擔憂。”

溫之羽垂頭喪氣，更顯憔悴，“我說。”

楚楚歪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