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十是第一次來溫府,溫府的守衛并不多,此刻又是黑燈瞎火的黑夜,他輕松躲避一個又一個的行人,貼着牆角,遊刃有餘來到謝琛所在的庭院。
剛一進去,一柄飛刀從側邊飛速而來,他耳朵一動,緊接着微一偏頭,險險躲過驚險的一刀。
“葉十,你怎麼來了?”葉十八跳出來,收回牆上的刀,“你來也不說一聲,我差點把你當刺客。”
葉十哼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說,哪次來,你不是把我當刺客?”
“這也不能全怪我。”葉十八撓了撓頭,“誰叫你白日不來,每次都跟做賊一樣,穿着夜行衣摸黑來。”
葉十:“……”
正說着話,謝琛從内打開門,道:“何事?”
他褪下衣冠,烏亮的發絲披散在肩頭,身上穿着簡單的便衣。在柔和的燈光下,他比白日更加人模狗樣,清清冷冷的似天上谪仙。若是旁邊有女孩子,定要為這驚為天人的容貌尖叫出聲,奈何庭院裡隻有兩個一闆一眼的大男人。
葉十走上前,公事公辦彙報道:“回主子,最近幾日二皇子的人一直在探查您在溫府的事,好似為此次秋獵的行動做準備。”
謝琛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進屋。進屋後,關上門,他問:“可知道探查些什麼?”
葉十:“主要是您何時來的溫府,在溫府的一舉一動,還有在京城中的人脈。”
謝琛聽後點頭:“這些事都無妨,他們想查便給他們查,不暴露我們的計劃便行。”
葉十肯定道:“沒有,他們并不知曉我們的計劃。”
謝琛沉吟片刻道:“他們這次會在秋獵上有所行動?這消息準确麼?”
葉十:“有八成把握。”
“嗯。”謝琛晃到椅子旁坐下,下衣擺晃晃悠悠,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并不意外。他唇角一彎,道:“那咱們也給他送一份禮物,也不枉在京城逗留的這些天。”
在溫府的這些時日,他早出晚歸,自然不是出去遊山玩水的,他一直謹記自己的目的,而下屬們也緊盯京城的風吹草動。果然讓他們發現了死對頭二皇子的破綻。
這破綻雖然不是關于二皇子的,但也事關他母妃梅貴妃,足夠二皇子一黨折騰夠嗆。
二皇子們想送他們一份禮物,他們也應當禮尚往來,回一份才是。不然顯得他們多麼小氣啊。
“是。”葉十抱拳彎腰行禮,“屬下這就去準備。請問主子還有何吩咐?”
“我想想?”謝琛懶洋洋撐着頭,沉思片刻,“哦對了,周行知近日有何事?”
葉十想了想,道:“……他近日似乎遇到困惑,每日都沉迷在藥理之事上。不知這算不算事?”
謝琛聞言,眼簾都沒掀起,淡淡道:“哦,沒事呀,秋獵把他也帶上吧。萬一用得上呢。”
——
秋獵那一日,皇家的車馬浩浩蕩蕩橫穿了整個京城大街,沿路都是好奇觀望的百姓,兩側的人頭似麥浪般蕩漾開,形成一幅壯觀而盛大的場景。
某輛馬車内,有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罵罵咧咧:“秦三,你還有沒有點良心。我給你療傷治療,給你打白工,你倒好,越來越不要臉。你不知道二皇子秋獵有安排麼?這多危險的事,你讓我一個文弱的書生跟着你冒險。我真的倒了八輩子黴了,才遇見你這種人。”
謝琛看着周行知唾沫橫飛,有一粒唾沫還濺到他衣袖上,留下小小一圈深色的痕迹,微一皺眉,默默裡周行知遠了些。
見此,周行知以為謝琛愧疚了,說得更起勁:“你說說你,我把你當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呢?沒事的時候,不見你蹤影,有事的時候,生拉硬拽都要拉我上。”
他說得口幹舌燥,哐哐哐灌下不少水。
往日都是周行知一個人在旁邊數落,今日謝琛破天荒來了一句:“怎麼沒把你當兄弟?”
周行知氣笑了,質問:“那你說說,你這兄弟到底是如何當的?”
謝琛一本正經道:“有難同當。”
周行知:“……”
他等了半天不見下文,忍不住問:“沒了?”
謝琛:“沒了。”
周行知深吸一口氣:“那有福同享呢?”
謝琛看傻子一樣看他,解釋道:“福在何處?等到有福再說?”
周行知:“……”
他心裡一梗,但又挑不住毛病。宏圖偉業正在奮鬥期,享福的确還為時過早。
但是這話由謝琛的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讨打呢?!
或許是周行知的臉色過于難看,謝琛勸慰道:“來都來了,别抱怨了,等會有好戲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