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尚在睡夢中,睡得不是很安穩,夢裡光怪陸離的什麼都有,甚至夢見一張羅刹鬼面直勾勾盯着自己,她吓得猛一睜開眼,緊接着看到一張半明半暗的黑色面具,自動腦補出雙眼流血口齒尖利的惡鬼模樣。
“啊——”她控制不止自己的聲音,瘋狂叫出聲,可還來不及發揮她驚人的潛力,就被人一把捂住。那人似乎很是頭疼,閉了閉眼,語氣不耐煩道:“閉嘴。”
那人的手是溫暖的幹燥的,也沒有預料之中的可怖模樣,而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子,還是昨晚與她定情的男子,隻因他帶着面具,就把他想成惡鬼。是自己一驚一乍,是自己的錯,楚楚驚疑不定地停下,瞪着大大的眼睛點頭。
謝琛松開捂住楚楚嘴唇的手,直起身。他的身影挺拔,遮住了屋内大片的光線,壓抑非常。楚楚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呆愣愣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謝琛瞧她甚是呆萌,手欠地捏了捏她剛睡醒時紅撲撲的臉頰,似一個泥塑被他揉扁搓圓,他嗤笑一聲:“傻子。”
楚楚捂着吃痛捂住臉頰,又不敢發作,毫無底氣地氣沖沖問:“謝公子有何貴幹?”
“還會生氣呢?”謝琛望着楚楚略微發紅的臉頰,心裡癢癢的,手下也癢癢的,軟了聲道:“别生氣了。你也是沒良心,誰家未婚妻見了未婚夫不是噓寒問暖的,也就是你一臉不情願。”
楚楚内心吐槽,别人感情好那是有感情基礎的,他們兩人昨日才完成強買強賣,今日怎麼可能像正常情侶般如膠似漆。
但她不敢說,看着謝琛像個小老頭慢悠悠晃到椅子上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茶水似乎熨帖了他的心,他自顧自道:“你未婚夫都要走了,來跟你道個别。也不說些什麼?”
楚楚:“……”她能說些什麼?隻能保持沉默。
“哦,忘了。”謝琛擱下茶盞,眼眸望向楚楚,屋内光線太暗,面具又掩藏了他的表情,隻看見一抹亮光點綴在他的眼眸中,他道:“姑娘似乎不情願與謝某攀上這層關系,昨天與親人商量什麼來着,我想起來了,商量怎麼退了這門親事。”
“……”楚楚面露尴尬,好似自己是個渣女,當天與人海誓山盟,當天翻臉不認人情。但她是不會輕易承認的,隻會攀扯其他事情試圖掩飾這件事情,佯裝生氣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這并非君子所為,我可沒幹過這種事情。”謝琛一臉無辜,“這可是你當中我屬下的面,親口問你舅舅的。”
好好好好像是的,昨天當着那位葉十八,她拽着她舅舅的衣衫就問“舅舅知道如何退掉一門親事麼”。她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立即恢複,死鴨子嘴硬道:“是嗎,我昨天說過的話可多了,怎麼對謝公子說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好吧,你說沒印象就沒印象吧,反正你怎麼說都沒用。”謝琛笑了兩聲,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笑聲愉悅,“我這個人很專一,認定了一個人,就算死了也得和我葬在一起。”
被子裡暖暖的,她沒有離開被子,卻莫名有股寒意,将她四肢百骸都凍得僵硬。先是秦三的折磨,再是這個姓謝的瘋狂占有欲,怎麼感覺她身邊的男人全都是神經。
謝琛見楚楚小臉慘白,道:“不過你放心,對于自己人,我一般都很寬容。”
“很寬容?”楚楚試探着問,“寬容到什麼程度?”
謝琛眼睛看向其他方向,似在沉思,過了片刻回頭望向楚楚,笑了笑,道:“别拐彎抹角的了,想問什麼盡管問。”
“那我問了哈。”
謝琛點頭。
楚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呼了幾口氣道:“謝公子叫啥?”
聞言,謝琛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一步步走向楚楚,他走的每一步像是走在楚楚弱小的神經上,心驚膽戰地看着他走過來。他走今後彎腰,雙手支在楚楚的兩側,楚楚又再次被那股冷冽的味道裹挾。
他話語中帶着笑:“怎麼,那麼想知道?你倒是挺關心你未婚夫的。”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楚楚的面頰之上,接着燃起一道火燒火燎的痕迹,楚楚心跳如鼓,屏住呼吸,簡單“嗯”了一聲,又理直氣壯道:“這不是應該的嘛,你連名字都不告知,是怎麼做人家未婚夫的。”
謝琛從未見過她如此純情的模樣,心情好了,自然也好說話,他道:“告訴你也無妨,隻是這隻能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你不能告訴其他人,不然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手下留情。”
楚楚一個激靈,剛想說要不算了,就聽傳來低聲的耳語,吐出清晰的兩個字:“謝琛。”謝琛直起身,帶着溫柔的笑意望着她道:“記住了?記住我的名字,也記住不許告訴其他人哦。”
還能說什麼,楚楚隻能點頭。内心切了一聲,隻是個普通名字,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幹嘛捂得嚴嚴實實的。怎麼,怕人發現你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重身份?
眼神鄙視地看了謝琛一眼,但立馬被抓包。
楚楚:“……”
謝琛又問:“還有其他問題麼?”
楚楚腦袋已經僵硬,隻剩下點頭,點完頭之後反應過來,擡頭看向謝琛,謝琛滿臉的寵溺,摸了摸她的頭,道:“問吧。”
楚楚已經溺在他的眼神裡,看着他的面具,隻覺得礙眼,把心裡話問了出來:“那我可以看看你的長相麼?”
謝琛猶豫了,他現在是秦三的模樣,還未找周行知恢複容貌,冒然露出真面目,怕吓到她。他低頭看着楚楚期待的眼神,挑眉道:“你是擔心我長得歪瓜裂棗?”
楚楚沉默,她不敢承認自己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