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隻是寵溺捏着男子的俊臉輕笑,“他是個不知趣的,愛君這般心地善良,如何是那毒人的歹毒男子?朕相信愛君。”
“臣侍最愛陛下啦。”
他撒着嬌,驚心動魄的俊臉上滿是崇拜。
如此輕飄飄的,林淮公子嗓子被毒啞的事情便揭過去了。
一旁的宮人們盡數不忍。
那林淮公子喝了梨湯啞了嗓子,哭得梨花帶雨,可嗓子便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當真可憐。
昏庸之帝與禍國妖君。
宮人盡數這般想着。
可是洛雲雙與勾欄男子并非昏庸之帝與禍國妖君,林淮啞了嗓子是帝王授意,而小妖君是……
攬着妖君腰的帝王與小妖君共同進入養心殿内。
殿内無人侍候,一入殿,那小妖君面上的嬌笑便迅速退散,隻餘下冷漠的平淡。
帝王也倦了人前的恩愛,松開撫摸着他腰間的手,懶懶打了個哈欠,又好奇看着小妖君瞬間褪去表情又平淡的俊臉。
小妖君也不是小妖君。
小妖君是小人機。
大抵是這個形容詞尤其貼切,洛雲雙微微勾起唇角。
“曜星,笑一個。”
名喚曜星的小妖君頓了頓,瞬間勾起妩媚又帶着崇拜愛意的笑容,又在笑容結束的一瞬間褪去表情,眸中空洞晦暗,平靜宛若幽潭。
“唔,哈哈哈哈……”
這樣宛若川劇變臉一般的表現很明顯讓洛雲雙樂得開懷,她笑得露出牙尖,難得如此開懷。
這般的笑容讓少有波瀾的曜星頓了頓,他難得表情帶上了些許疑惑的波瀾,輕聲問。
“……陛下,屬下笑得不标準嗎?”
“很标準。”洛雲雙微微眯起眸子,“……小人機。”
“……?”
他微微頓了頓,面無表情思索片刻,也未曾在灌輸了花樓伎子知識的腦中尋到這個詞的意思,晦暗平淡的眸中帶上一絲呆滞。
帝王張開手,示意他到自己懷裡來。
曜星聽話地将自己撲入帝王懷中,薄唇湊到帝王耳邊,呼吸平穩低聲道,“陛下,北郡王道一切穩定,攝政王也日日戴着那寶珠,還贊寶珠天賜之物,讓自己重振雌風。”
洛雲雙宛若撫摸貓狗一般撫摸着小妖君柔軟的發絲,閉上眸子,未曾言語。
……
夜色濃重,冬日初雪,宮中寂寥,隻餘下偶爾巡邏的侍衛。
帝王素來不喜歡有人打擾聽她與後君的床.事,所以難得有後君留宿養心殿門外卻沒人把守,隻在宮外守着昏昏欲睡。
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靜靜走入宮中,暗色濃重,一時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隻覺他肩寬腰窄,發絲高高束起,帶着一種凜凜的蒼冷與漠色,寒風撲在身上,那人自風雪中來,又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養心殿中的炭火溫暖至極,一時融化了那人身上的微微薄雪。
殿中帝王擁着容色姝麗的小妖君,二人和衣而睡,床上熟睡的身影尤其親密。
來人似乎驚異片刻,隻怔然看着床上二人相擁的身影。
女子熟睡的面容平靜,那張如仙的面容在此時配着暗色更像水墨畫中一般,遺世而獨立。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纖長的睫毛遮住晦暗的眸中,指尖似乎想摩挲女子的臉頰。
然後猛然——
“叮——”
劍鋒的铮鳴之聲帶着凜凜的殺氣,一時間刀劍嘶鳴迸濺出火花,在寂靜的夜中尤其刺耳。
燭火悠悠點燃,照亮了此時之景。
男子一身黑衣軟甲,微微側着頭,發絲因為剛剛一瞬的招數而淩亂,尖利小巧的匕首抵在男人脖頸處,隻差一寸便可割破喉嚨。
少年一身殺氣,眸中滿是冷漠的煞氣,緊緊握着手上的匕首,渾身的肌肉緊繃着。
可長劍已然劃破了曜星的脖頸,劍鋒浸入血肉,血順着脖頸流下,打濕了潔白的裡衣。
哪怕匕首抵在男子脖頸處,可若是曜星一動,已然沾上鮮血的長劍便會割破他的脖頸,削下他的頭顱。
……是曜星敗了。
墨夷初眸中是冷意殺氣,居高臨下垂眸蒼冷看着依舊倔強的曜星,可猛然臉頰處傳來一陣刺痛,他微微一頓,狹長的冷眸微瞥。
眼下臉頰處的傷口流出血絲,額前的發絲也沾染了鮮血。
世上少有人能傷他,竟然有人能在如此局勢下傷到他的臉。
墨夷初掩下深思,卻猛然回過神來,此時是在洛雲雙的寝室——
不知誰人的鮮血濺到了她的唇角,帝王緩緩起身,看着面前二人刀鋒相向的場景,微微舔了舔唇角的鮮血,又用指尖抹去臉頰的血滴。
她輕笑着看着一臉怔然的墨夷初,嗓音聽不出喜怒。
“朕竟不知将軍持劍夜闖養心殿,難不成,将軍是有謀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