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黑暗的禁區,有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昏迷狀态中的米瑞莉亞。
卡哈爾覺得這是挫一挫米瑞莉亞嚣張氣焰的好機會,衣袖下的兩指緊掐,隻待他念咒語,其中生成的紫火就會讓米瑞莉亞現在的狀态雪上加霜。
但他猶豫了一下。
米瑞莉亞的眼睫毛微微顫抖,有即将清醒之感,可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注意到米瑞莉亞手上的動作。
他準備放下手的時候,一道光焰朝他撲來,把他拍到了樹叢裡,碰到一道結界,他才掉了下來。
“猶豫什麼?”
米瑞莉亞的腿腳不便,用手撐着地面,背後的傷口摩擦着樹皮站了起來。從他起殺心的那一刻,她就醒了,知道他斷了攻擊她的念頭,她依舊要打他。
雖然是她把他拉進禁區的,但是他這一天天的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幫忙,還優柔寡斷地做窩裡橫,看得她不爽極了。
身下的腿腳還沒有完全恢複知覺,她隻能倚靠着樹皮,斜着身體拔了幾塊樹枝當拐杖。
她找好支撐的下一秒,卡哈爾就憤怒地跑到了她的身前,離她很近,對她呲牙。
“你是野獸嗎?”米瑞莉亞掰過他的臉,壓着他的下巴強迫他露出牙齒,指腹在他鋒利的牙齒上摩擦了一下。
“我不是。”
“我不喜歡磨磨唧唧的人,你有需要就講,有不明白就問,有不喜歡的就說。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脾氣。”
米瑞莉亞的耐心清了零,強忍着怒氣跟他講了這一段話以後,就略過他往前走,去摸索他撞到的那塊地方。
那或許是其他隊員受困的地方。
“我不喜歡你。”卡哈爾背對着她,丢下這麼一句話。
米瑞莉亞冷淡:“哦。”
她摸到了結界的痕迹,于是她撇下一個樹枝,從素戒裡拿出呼喚隊員的海螺,放在唇邊準備吹起來。卡哈爾說的話,她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時間放在心上。
他的心髒在瘋狂跳動,好像快要崩潰了一般明明一點也不喜歡他們這群人,一點也不想要幫助她們。那他現在站在這裡是為了幹什麼。
他隻感到了深深的迷茫和煩躁。
可是米瑞莉亞把脆弱的後背毫無保留地交給他,剛剛在結界裡他那樣無動于衷她也仍然願意把他拉出來,她還教會了他很多他不會的技巧。
她就像是一個引路人,交給他如何适應這個世界的一切。可這個引路人不在乎他,她在乎的隻有他的神魂。
米瑞莉亞不知道他在愣什麼神,退後一步把他拉到身旁,嘴上吹螺的聲音不停。
她感覺到了結界的波動,想松開拉着卡哈爾的手去觸摸微動的結界,卻被卡哈爾抓緊了。
他的語氣充滿着不耐煩:“就不能不管他們了嗎?都可以出去了。”
米瑞莉亞不知道他又想搞什麼幺蛾子,白了他一眼:“每一個人都要找到。”
“找不到了呢?”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理所當然地說。
卡哈爾:“……”他語塞地松了手。
米瑞莉亞把手放在了結界上面,好像從它的波動中聽到了那麼一絲的求救信号。
放在結界上的手掌生出火焰,硬生生地把結界燒出了一個大洞。但是還是一無用處,沒有顯示出另一個空間的畫面。
從外面,或許根本打不開這個空間,隻能靠他們裡面的人了。
她想到這點,便忍着疼痛坐到地上,專心緻志地吹螺。卡哈爾看她坐下了,也坐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緊緊盯着她手上的海螺。
“是米瑞莉亞!”裡面的隊員聽到了海螺那獨特的輕柔舒緩的聲音,攻擊更加用力了。
有一名隊員凱特渾身被血液浸透了,用劍撐在腳下以站穩腳跟。她被圍在所有隊員的中間,受到了保護,她也是最有空閑去思考問題的。
很快她就意識到米瑞莉亞的那些聲音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趕忙通知正在戰鬥的隊員們往那聲音的源頭走去。
他們的周圍都是拿着長矛的白衣騎士,精力很充沛,不管怎麼打擊他們,他們都感受不到。
他們已經在裡面待了很久了,甚至感覺已經過了十天半個月,那些白衣騎士不減反增。
在外面的米瑞莉亞感覺到腹部有東西在震動,拿出來一看,原來是聯絡的工具可以用了。
她趕忙告訴裡面的人該如何打破這個空間。
也不知道裡面的人有沒有收到這信息,隻是耳邊突然由遠及近傳來打鬥的聲音。
那些聲音好像要在她耳邊炸開。
她察覺不對,也不管身下的傷口有沒有愈合,摸到卡哈爾的手腕就扯着他往一邊閃去。
就在她閃開的那一瞬,結界炸了開來。一道白茫茫的光線籠罩了整個禁區,禁區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