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盯住了一處角落,腳步越來越往着那裡去,被柱子擋住的地方落下了一大片陰影。阿米萊,那個殺了凱盧布公爵的男人正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饒有趣味地看她,米瑞莉亞當然沒有忽視他眼底的輕蔑。
輕蔑往往是讓人卸下防備的有利條件。
他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啊。
米瑞莉亞挑了挑眉,沒繼續往前湊,拎起裙擺一角,微微屈膝行了一禮以後,便轉了個方向到甜品區去了。
她是真的餓了。
不填飽肚子就盲目動手絕對是最最最蠢的做法了。
況且這裡還有大批的耳目眼線,她要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
還是得智取,智取才是上上策啊!
“後面的結沒有系好。”
後面挨上了點男人喜愛的煙草氣息。米瑞莉亞沒有回過頭,先聞到這個味道,腦子裡立即出現了一個不愛幹淨的糟老頭形象。
她知道他指的是腰帶上的結。
“是我的問題。”
羅拉關鍵時刻還是不會掉鍊子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以後,馬上擠開後面的男人,手忙腳亂地替米瑞莉亞系腰帶。
“不好意思,見笑了。”等羅拉走到她身邊,擋住那男人,她才慢慢悠悠地出聲,話語當中半點沒有被驚吓到的顫音,隻是美酒滾入高腳杯,被美人捏在之中輕輕搖晃那般含着遊刃有餘的美感。
羅拉看對方眯眯着眼睛,笑得虛情假意,又沒有繼續講下去的動作。
她不由得推着米瑞莉亞往遠離的方向挪,卻挪不得半點。于是她靠近米瑞莉亞,耳語道:“我剛剛給您綁了一個好松緊的結子,沒想到他看不出來還給我拆了。”
“真過分啊……”
米瑞莉亞低着聲音,拖長語調替她抱不平。
阿米萊作出側耳傾聽的動作:“什麼?”
“我說,您不在意光明神法則嗎?”
“裡面的哪一條呢?”
側着腦袋佯裝思考,實則對上了阿斯坎淩厲的目光。
她沖阿斯坎笑了笑:“第二十條,登徒子不得調戲未婚婦女?”
“有這條嗎?”
羅拉湊近米瑞莉亞耳廓輕聲問。
米瑞莉亞撚了一塊糕點塞進她的嘴裡,剛好能填滿她的口腔,使她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沒有……”阿米萊還保持着原來調戲的慢吞吞地故作玄虛的語速。
可米瑞莉亞早已不想跟他玩了,提起酒杯,在他面前揚了揚。
正準備抿一小口的時候,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警覺地像是被風吹過一般豎了起來。
酒裡有毒。
什麼時候下的毒。
她竟然沒有發現。
想了想接下來的計劃,她稍稍抿了一口。
喝得太少,甚至都還沒有感受到液體入喉的瞬間,靈魂就感受到了毒素進入體内的侵略性。
“回見。”
她感受到了阿斯坎的腳步聲,堅定利落還帶着點壓迫感的聲音,與這裡其他人的那種優柔不是一類的。她刻意往左邊偏了偏,避免了與他相撞。
阿斯坎與這個男人沒有聊太久,打了個招呼就将她撈了出來。
“我不是說了不要靠他太近嗎?”
阿斯坎擰着眉毛,眸中都是淩厲的怒氣。
“我又不是刻意的。”米瑞莉亞滿不在乎地說,随後把酒杯推到了阿斯坎手上,“肚子不太舒服。”
她把手扶在腹部上,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阿斯坎的發怒被打斷,隻好收了眼神不再看她。
“小姐。”
“沒事,你就呆在這裡吧。”
米瑞莉亞搖了搖頭,不讓她跟上前來,步子卻是一步一步地往洗手間的正确方向走了過去。
羅拉現在是懂得小姐要做什麼事情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跟上前去。
但實際上,跟在阿斯坎身邊好像更加不妙了。他周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果然是個可遠觀不可近賞的人物啊。
洗手間。
米瑞莉亞動作迅速地褪下了褪下了身上的衣服,動作迅速地吹了一團氣形成一個伊麗莎白樣子的人形傀儡。
套上一件隐身的衣服她就爬上連通外牆的窗戶開溜了。
該說不說,阿斯坎家實在有錢,但他好像不大有理财意識,就算是她這個将死的便宜未婚妻也給的很多。
因此米瑞莉亞用他給的錢買了很多古靈精怪的丹藥,草藥,還扮作自己原來的模樣去定制了一件隐身衣。
沿着外牆繞了很久,沒有什麼可以攀爬的地方所以她手掌心磨出了很多的血痕。
胸口的黑玫瑰周邊的傷痕還在隐隐作痛。
宴客廳。
阿斯坎一直無意識地摩挲着米瑞莉亞遞來的酒杯,垂頭沉思着。
周圍的賓客依舊熱鬧着,中央的巨型花籃旁交錯着優雅跳着舞的人們。
米瑞莉亞有一陣子沒回來了,羅拉的腦袋側向洗手間的方向就沒轉移過,生怕米瑞莉亞找不到他們這塊地方。
“不好意思,公爵大人,我想去看看小姐。”她朝着阿斯坎低了低頭小心翼翼的提了這個要求,然後
沒等阿斯坎的吩咐便匆匆忙忙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