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愛情的感覺……

就在剛才，米瑞莉亞跟他說完這個詞之後就告辭離開了。房間裡，隻剩下盧修斯一個摸不着頭腦的，站在剛剛米瑞莉亞站的地方，垂頭沉思着。

她說，愛情。

可是愛情好像從來都繞開了盧修斯，他從沒體驗過愛情的感覺。米瑞莉亞煞有其事地講，那些男人對她産生的感情是愛情。

即使懵懵懂懂，他的内心也在極快的速度之下油然而生出了一種危機感。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産生這種情緒，更不願讓自己的心緒動亂。

莫名地，她感覺找米瑞莉亞問出答案并不明确。不過，隻是愛情這點小事，問問别人，應該也能有點效用。

要趕快搞清楚。

想到這裡，他馬上離開了剛剛站定的位置，衣擺飄逸着晃了晃，人就不見了。

下一秒，他出現在魔法學院課堂的周圍。學生們下了課，成群結隊地聊天，勾肩搭背地玩鬧着，很嘈雜，沒了視力的盧修斯懷疑了一瞬自己的選擇。

隻不過，沒讓他想太久，一個女孩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帶着清冷的青草氣息。

“聽說你最近過得不太好，”她腳步緩緩地踏到了盧修斯面前，是米瑞莉亞之前的那位搭檔，叫珍珠來着，“沒想到好像真的跟傳聞說得一樣。”

“我們認識嗎？”

“認識，”珍珠笃定地點了點頭，然後扶上了他的臂彎，“當然，你肯定早就把我給忘了，也把很多人忘了。”

“你要去哪裡，我扶你去吧。”

盧修斯下意識地抽出了手臂，語氣倒是一如既往地溫和：“不用了。”

“現在人很多。”珍珠不在意地拍了拍手，看向盧修斯的眼神帶着點疑惑，“失憶……真的會忘記所有東西嗎？包括自己最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你是說我嗎？”

聽她的語氣，好像是在說他的樣子。

長老和布魯斯本來是有命令的，但是于珍珠而言，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說了就說了。

“你是否還記得跟你一同來魔法學院的妹妹？”

“妹妹？”盧修斯疑惑地複述，不用說都能知道他肯定是把自己的妹妹忘到腦後了。

珍珠皺着眉，看他的眼神有着淡淡的悲傷，沉默一會兒，終于還是把之前所有的盧修斯與“妹妹”的相處過程都說了出來。

“不過……”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裡好像摻了一絲的哭腔，散入空氣，難以被發現卻被盧修斯感覺到了。

她一定跟自己那個妹妹關系很好。

“伊麗莎白死，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妹妹一樣。”

珍珠曾經喜歡過盧修斯，覺得他是完美無瑕的。可，自從伊麗莎白去世，她看見盧修斯完全看不出悲怆的臉，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人的恐怖。

是朝夕相處過的妹妹，怎麼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從那以後，她就不像以前那樣喜歡挨着盧修斯了。

在心裡，也莫名地為伊麗莎白感到不值，她很關心這個哥哥。

而她關心的這個哥哥呢？在他死後，一次失憶，竟然把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當成了好朋友，全然忘了還有妹妹這麼一号人。

盧修斯這種時候很會聽情感，“你很喜歡她。”

珍珠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可她活着的時候，我總喜歡找她的茬。”

盧修斯語塞，他一向不懂如何安慰難過悲傷的人。隻是，在她談起伊麗莎白的時候，他那古井無波的内心竟也泛起了一點點的波瀾，好像他的内心深處也在隐隐地感到難過一般。

最後，在珍珠平複了一點情緒之後，他安撫地道：“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你真是——”珍珠無法抑制地白了他一眼，看到他直直看着前方的雙眼時，故意大聲地嗤道：“你是不是永遠也沒有辦法體會人類正常的情感，太冷漠了。”

盧修斯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愣了愣：“正常情感？不正常嗎？”

“你能懂，什麼是愛嗎？”直勾勾地盯着盧修斯那無措的臉龐一會兒，她才輕蹙眉頭問道，這是她内心當中最好奇的問題。

盧修斯心下一顫，想到了剛剛米瑞莉亞所說的“愛情”。

“什麼是愛呢？”

珍珠仔細地用眼神描摹了一圈盧修斯的臉部輪廓，确定了他是真的，非常真心地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才收回了視線。

“愛嗎？要怎麼說呢？”

她好像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種東西。

不是自然流露出來的情感嘛，她想。

在前一秒還在感覺到奇怪的珍珠，下一秒看見盧修斯那滿臉的疑惑緊皺的眉頭，一下便确信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