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铛——

四堵牆緩緩降下來。

“你！怎麼這麼怕事！”衆老頭子指着那個降下牆的白發老人恨鐵不成鋼地說，不過在與妮瑞達對視上的那一刻，凝聚起來的士氣瞬間碾滅。

梅芙回頭，看見自家族人來了，才露出一個放松的笑容。目光再轉，随着牆面的下降，終于能看見米瑞莉亞的身影了。

她那張小臉煞白。

自從來了這光明族，什麼時候有發生過好事。米瑞莉亞的身體好像就沒有好過幾個片刻。

“還好嗎？”盧修斯從後面扶上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将她的臉側過自己這邊時，才感覺自己剛剛仿佛說了一句廢話。

妮瑞達也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冷靜地給自家女兒遞了一個眼色，莉莉絲立馬懂了她的意思，小跑到米瑞莉亞身邊攙扶。

“我母親來了，姐姐你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米瑞莉亞虛弱地靠在盧修斯肩膀，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塞内普和格雷文你們藏到哪裡去了？”

“孩子，過來。”妮瑞達轉過頭，目光觸及傷痕遍體的米瑞莉亞的一瞬間，眼眶濕潤了，她眨眨眼睛，朝她招招手讓她到她的身邊來。

莉莉絲一看見母親溫柔的招手，就情不自禁地牽着米瑞莉亞的手靠得更近了些。

“母親~”她就差撲進母親的懷抱裡了，嘴角也快翹到天花闆上去。

站在妮瑞達隔壁的尼克觑了她一眼，聲若細蚊地學她的樣子。

莉莉絲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好了，你們兩個一見面又這個樣子。”妮瑞達擡手一人給了一擊，看向女兒的眼神依舊慈愛溫柔，隻是近幾個月的時間沒有看見女兒的這張笑臉，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視線再挪，挪到盧修斯與米瑞莉亞想接觸的肢體上時，她心一頓，眼神放在了盧修斯身上，仔仔細細地一番打量。

這人這樣年輕，實力不輸光明族這群戰力不菲的長老。

不會就是所謂的光明神？

感受到米瑞莉亞黏在身上的目光以後，她收回神，“你好好休息，身上的傷一定要養好。這裡的事情交給我，不用擔心。”

米瑞莉亞還想掙紮：“可是……”

“去吧，”妮瑞達不容置疑地扯了扯莉莉絲的衣袖，“帶你姐姐出去休息。”

莉莉絲也猶豫：“那哥哥……”

“我會處理好的。”

妮瑞達給了一個讓她放下心的眼神，她隻好噤聲，小心翼翼地牽起米瑞莉亞的手腕。卻不想，剛牽起來，盧修斯就把米瑞莉亞打橫抱了起來。

不止她驚訝，米瑞莉亞也被盧修斯突然的動作吓得心一跳。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收回了牽在莉莉絲手心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盧修斯的肩膀上。

“我們先走了。”盧修斯有禮有節地對着妮瑞達颔首示意過以後，才抱着米瑞莉亞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梅芙一直密切關注着這邊，見米瑞莉亞走了，拍了拍尤安的臂膀，對着妮瑞達尊敬地行了一個簡禮：“我們也先離開。”

等一個一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妮瑞達擡手指了指一牆之隔的旁邊，“可以放出來了？”

“……”一群沉默的人派出了一個領頭人去交代侍從放出隔壁關的格雷文和塞内普。

他們的氣息慢慢飄遠，妮瑞達才憑空變出了一張椅子，慢條斯理地坐好，“談一談，怎麼樣？”

—

“姐姐，是你去通風報信告訴我母親的嗎？”

不管什麼時候，莉莉絲總是沒辦法學會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還沒過三分鐘，就笑吟吟地湊到了米瑞莉亞跟前，一步一後退地問很多的問題。

米瑞莉亞也習慣了她這樣的性子，一個一個地問題回答她。

“卡哈爾呢？他在哪裡？”

“他？他在魔法學院外的一個洞穴裡。”莉莉絲一字一句，像是彙報重要項目一般地把自己如何帶卡哈爾出去，如何躲了那麼多天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大概五分鐘以後，“就是這樣了，不過，我實在是不知道卡哈爾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這麼久，我們得趕緊回去——”

她擡眸，眨眨眼睛，試圖從米瑞莉亞和盧修斯的眼睛裡看見他們突然停下步子的原因。

盧修斯的臉色冷淡地跟要凝出寒霜一樣，而米瑞莉亞……她的眼神中突然摻雜了些許心疼。

好大一股血腥味，底下還隐隐翻湧着一種動物腐爛的味道。

米瑞莉亞手從盧修斯肩膀上收了下來，似乎想要從他懷裡出來，莉莉絲伸了把手讓她好扶着自己手臂落下來。

匪夷所思的是，盧修斯使力按住了米瑞莉亞的身體。

“莉莉絲。”

“嗯……是。”

“去扶好卡哈爾。”

“啊？”

莉莉絲轉身，還沒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就先被升騰的血液糊了眼睛。她伸手揮了揮，“咳咳咳”，眯着眼睛不讓血污靠近，再定睛一看，才發現卡哈爾歪歪斜斜地站在了不遠處。

為什麼說歪歪斜斜呢？因為他大概是硬生生地将鎖鍊從身體裡拔了出來，一步一步拖着身體來的過程中早就疲憊不堪，身體上有無數個窟窿在流血，隻是消瘦的，快要凹下去的眼睛還在死死地盯着米瑞莉亞的方向。

莉莉絲摸索地走過去，試探地碰上了他的手肘，“我們回去休息。”

“……”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