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哈爾難得溫柔地握住了米瑞莉亞的手。

“嗯，我知道。”

“一旦成了神明，我們之間的距離就是天與地之間的距離了。”米瑞莉亞抽了抽鼻子，“當然，我也有可能無法成神，屆時我會死亡，隕滅，不過，總算一番嘗試過，也是對得起族人家人了。”

米瑞莉亞想到了些什麼，擡頭仔細地囑咐他：“如果我死了，你要幫我保護族人。”

“可以嗎？”

她眼中有淚，隻是她強撐着，唇瓣顫抖，也沒有落下。卡哈爾沒回答，擡了擡手，沾着血腥氣的指腹按上眼尾，想替她揩幹即将落下的淚珠。

米瑞莉亞加重了語氣：“可以嗎？”

“好。”

在卡哈爾點頭的那瞬，米瑞莉亞像是交代完了後事，豆大的淚珠從眼中湧出。

卡哈爾唇畔顫了顫，最終一言不發。他默默地幫米瑞莉亞把眼角的淚擦幹，突然恨自己的嘴笨，怎麼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呢？

“米瑞莉亞。”他輕輕喚了她一聲，然後阖上眼蹭了過去與她額頭緊緊相貼，“我會像你一樣，把守護雷莫斯當作自己的使命，你不要擔心，放心去做。”

米瑞莉亞不語，閉着眼感受這一刻的溫存，可不知為什麼，淚水還是濕潤了眼睫毛往下流，仿佛要将她這一生的淚水給流幹了。

“我知道了你的擔憂，”卡哈爾一邊撫着她的鬓發一邊往後退，用目光描摹着她的輪廓，“我接受你沒辦法給我未來，名分……一切，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是否喜歡過我。”

米瑞莉亞愣怔地，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我喜歡你。”

“那就夠了。”卡哈爾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地喜笑顔開，“不過，你得記住，我愛你。”

盧修斯剛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兩人在床榻上肢體暧昧，額頭抵着額頭纏綿。

米瑞莉亞……

他暗着神色阖住眼，不再去想米瑞莉亞的錯處。米瑞莉亞她隻是犯了一個所有人都可能犯的錯而已，究其根本，卡哈爾為什麼要趁他不備蓄意勾引米瑞莉亞呢？

站在門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了。

如果現在進去，米瑞莉亞該如何自處呢？他們現在是未婚夫妻啊。

他斂去了自己的氣息，放下了叩在門闆上的手，轉身離開。

他和米瑞莉亞，來日方長。她會感受到他的好的，至于那些礙眼的人——

他攥緊拳頭，第一次知道了恨為何物。

讓他來處理就好了，他不會讓米瑞莉亞為難的。

—

這些天，一邊着手婚禮，另一邊，盧修斯也知道了阿斯坎最近像個蒼蠅一樣地圍着米瑞莉亞房間那塊小地兜圈圈。

是時候該去看看他了，好讓他斷掉勾引别人未婚妻的心思。

盧修斯勾選完最後一樣婚禮選品遞給羅拉後就不見了蹤影。

“沒想到啊，他們原來是一對啊，我那時候還以為米瑞莉亞小姐跟阿斯坎大人……”

多嘴的仆人被羅拉狠狠地瞪了一眼，“少說廢話。”

阿斯坎大人後來從米瑞莉亞小姐送她躲避的地方把她帶了回來，又給了米瑞莉亞小姐，說是物歸原主。

這是什麼意思？首先她就不是個物品啊！更何況，她的主人可是伊麗莎白小姐，阿斯坎大人又不是不知道。

因為給了米瑞莉亞小姐，她就得令到盧修斯這裡來準備婚禮事項了。

雖然米瑞莉亞小姐不是她的原主人，但她也受過她的恩惠。

這些天她看盧修斯先生像是變了個人，雖然也陽光，也有微笑，但是，總是感覺跟之前給人的印象不同了。

該不該去告訴米瑞莉亞小姐呢？

“你别以為自己是米瑞莉亞小姐那邊的人就有使喚人的權力。”身後的人嘈雜的議論聲引得她無法思考，等她轉過身來，那些人還在繼續說，“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閉嘴。”她站直腰闆，學着伊麗莎白小姐的樣子，掃視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那些人被吓得紛紛低下了腦袋，“你！地拖好了嗎？你！灰塵擦了嗎？還有你！”

她指着快要逃走了的女人，“你去準備花束！”

她決定好了，她得把這事情告訴米瑞莉亞小姐。

她總覺得，米瑞莉亞小姐就跟伊麗莎白小姐一樣溫柔漂亮，還對她好。

婚姻這麼一件大事，她應該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