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瑞莉亞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門外的一切未知，她眼睛一瞬不眨地睜着，想過無數有可能出現的畫面。

在數到“一”的時候，兩人還是把門打開了。

此刻米瑞莉亞心髒忐忑不安地砰砰作響，一切的外物在她面前幻滅不見，她隻能看見一扇木闆在面前緩緩打開。

門外先映入眼簾的是油畫般陽光美麗的，她照料的花草，再然後，就是盧修斯一張強顔歡笑的面容。

有淚嗎？她仔細地觀察了一番，沒看清楚，隻是坐在床邊，看着盧修斯。

盧修斯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是盡全身的力量撐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凋零了一般，脆弱淩亂。

“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他就像沒聽見米瑞莉亞剛剛的那一番言論一樣，語氣溫溫地問出聲。不過仔細聽，還能聽見裡面的顫音。

米瑞莉亞：“你聽到了吧。”

他裝傻：“什麼？”

似乎預料到米瑞莉亞下一步要幹些什麼，他着急地往後退了一步，慌忙之中踩到門檻，差點摔倒。

米瑞莉亞站起身來。

總感覺他的反應有點太平淡了，她得緊逼一步才行。

她步步緊逼，盧修斯屏着息，眸光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哀求。

他向來不擅長說些甜言蜜語，隻是一雙眼睛像會說話一般，濕漉漉地盯着她，像是熱烈的請求，請求她不要再進一步，不要再說下去。

而米瑞莉亞也一直盯着他的眼眸，看到那些示弱的神情，從來沒有過良心的内心竟微弱地燃起了些許愧疚。

“你沒聽到，我就再說一次，”米瑞莉亞強硬起來，伸手把他逃離的身體拽了回來，差點撞在自己身上，兩人幾乎額頭抵着額頭，說的卻不是情話，而是能令盧修斯如墜冰窖的“我沒喜歡過你，這一切都是利用。”

盧修斯不願相信地撇過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心理，即使聽到了這些話，依舊心存殘念，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一段，我甚至沒有花費多少心力的感情，卻讓你如此深陷，真是無趣。”

“為什麼要特地來告訴我？”

米瑞莉亞隻能看見盧修斯的側臉，以及他脖子上如火山爆發般猙獰湧出的青筋。她翹着唇角，笑吟吟地把他的腦袋掰了過來，強迫他看着自己。

可能是因為光明神流不出淚來，所以盧修斯眼睛幾乎是充血狀态，瀕臨失去理智，也依舊沒有滴下一滴淚來。

他視線模糊，隻看見面前少女，嘴角挂着一向陽光燦爛的微笑，卻是在與他講這樣決絕的話。她說，因為看到他的表情會很有趣。

就像對一個戰利品一樣地，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為什麼……”

他的唇瓣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米瑞莉亞完全無法分出心思去聽，隻是像個接生婆一樣專心緻志地看着盧修斯的眼睛，随時做好接下即将落下的淚水的那一刻。

一邊觀察着，她還順手扶着盧修斯那因悲傷而變得搖搖欲墜的身體，另一隻手早已變出了一個水晶容器，等着接下那滴淚來。

一滴淚，淚水，淚水！米瑞莉亞在心裡急得團團轉，隻是一滴淚怎麼那麼難。

就在她盯着盧修斯的眼眶，目光失焦的時候，雙臂都被抓緊了，整個身體被他晃了晃，她聽見他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不要這樣傷害我好不好……”

他的語氣卑微，一時讓米瑞莉亞動搖了心神，伸出手，那水晶容器攤開擺在他面前，“眼淚。”

盧修斯瞬間怔怔地看着她，“隻是……眼淚？”

米瑞莉亞累了，不想上演這種悲情戲碼，幹脆果斷地點了點頭，“不是說什麼都能給我嗎？”

她這樣冷漠，冷眼相看，讓盧修斯覺得有些陌生。

心瞬間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他意識到，這好像，真的是利用。米瑞莉亞，隻是想要他的眼淚。

躲在暗處的尼克和莉莉絲看到這一幕，血液都凝固了。因為盧修斯的表情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冷卻下去，好像在理智地想着些什麼東西。

“所以，從頭到尾，你隻是，想要我的眼淚。真的，從來沒喜歡過我嗎？”

盧修斯腦子極速地整理好了一切線索，雖然還是有些搞不清楚，但是，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的。米瑞莉亞面色一滞，沒做回答。

在盧修斯眼裡，這就是默認。

清醒下來以後，他發現了房間内還有兩個旁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