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撒歡兒似的雷無桀,蕭瑟問白久:“你不去嗎?”
“我不急,”白久看着登天閣,道:“我想先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蕭瑟不解。
白久看了周圍一圈,湊到蕭瑟耳邊低聲道:“你也知道我對江湖了解不多,我想先打聽一下雪月劍仙李寒衣和酒仙百裡東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話大概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十分狂傲,雪月城的城主們憑什麼任你跟挑白菜似的挑挑揀揀?
但白久是認真的,并且在最初來雪月城的時候就有這個打算,隻不過那時候她對自己水平了解不深,目标放的很低,考慮的範圍還包括了那些長老。
現在經曆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白久覺得自己可以大膽點。
與她那個時代不同,這個時代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徒關系遠比她那個時代要更加親密,也更加嚴肅,牢靠。
背叛師門,忤逆師傅,那都是很嚴重的錯誤,她不想匆匆忙忙就拜了師父,到最後發現對方品行不行,後悔了。
而且對方的三觀和理念也很重要,君不見曆史上很多師徒都是三觀、理念不同,最後導緻師徒反目。
所以不僅師父選擇徒弟很謹慎,徒弟選擇師父也要慎重!
白久想選一個合得來的。
她以前對雪月城的了解都是道聽途說的,這次出門遇到了雪月城的唐蓮、司空千落,感官都很好,能教出這樣的徒弟,師父也定然不錯。
三城主司空長風,她見到了,也接觸過,可是司空長風是用槍的啊!
她是用劍的,兩人武器都不一樣,怎麼學?
她又沒有打算改學槍,而且她還是有點介意那天他逼無心的事。
這倒不是她說司空長風做錯了,而是單純的,她更偏心無心而已。
排除司空長風,大城主酒仙百裡東君傳說并沒有特定的武器,持劍可稱劍仙,持刀可稱刀仙,但卻偏偏不愛人們稱他劍仙、刀仙,擅長釀酒,更愛人們叫他酒仙。
二城主雪月劍仙李寒衣,光聽稱号就知道是用劍的,這個倒與她一樣,她還聽說對方用的武器名叫鐵馬冰河,聽起來似乎和她很合得來。
除了三位城主之外,雪月城的其他人她幾乎兩眼一抹黑。
她又不是雷無桀這種出身名門的弟子,本身就有一個師父,自有底氣在,不怕被坑,而且來雪月城目的明确,自然直奔目标。
她隻有自己一個人,為了自己好,自然方方面面都得考慮一下。
白久越想越覺得這情景特别像是高考填志願,那雪月城就是理想的大學,裡面的城主們和長老團就是各科專業的教授,而她就像是即将面臨高考的學子。
嘶……偏偏她現在年齡還對的上,真是越來越有既視感了!
蕭瑟立刻猜道白久的用意,微微詫異,目光奇異的看着白久道:“從來都隻聽說‘師父挑徒弟’,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徒弟要挑師父’。”
而且還是一挑就挑上了最好的。
白久被蕭瑟盯得渾身不自在,别過眼神,低聲嘟囔道:“那有什麼奇怪的!要是拜了個理念相反的師父,那還不如不拜呢。”
蕭瑟太敏銳,她生怕他察覺到“挑師父”的背後,隐藏的是她内心深處的獨自一人的不安,所以才那麼思慮周全。
白久指着一處茶館,連忙轉移話題,道:“走,那邊正好有個茶館,我們進去坐坐,等雷無桀回來吧!”
蕭瑟确實很敏銳,察覺到白久轉移話題,留了個心眼兒,跟了上去。
但他自小受盡寵愛,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就算因為“那件事”,還有武功被廢受了很大打擊,可身邊一直都有師父、長輩、朋友們在,雖然敏銳,卻始終沒有想通白久的異常,也無法體會到白久獨自一人來到陌生世界的不安。
兩人一起坐到了茶館,要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此時登天閣下面早已圍了一圈人,都是此地空閑的百姓,他們聽說有人來闖登天閣,個個面色激動,甚至有人熟練的擺了賭局,打賭這個人能闖到哪一層。
雷無桀闖登天閣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登天閣接連就點亮了三盞燈。
底下百姓無不歡呼雀躍,熱烈的好叫。
白久把玩着茶杯,突然開口道:“蕭瑟,你一向知道很多江湖傳聞,那你知不知道雪月城的大城主和二城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
蕭瑟喝了口茶,視線落在對面一處“東歸”酒館上,道:“我确實知道一些江湖傳聞,不過傳聞有真有假,具體的還是得你自己去看。”
熟悉的字眼,勾起了他的回憶,他腦海裡不由的又一次想起了,那日師父說的“若是争不到,你會死”的話。
蕭瑟手微微一頓,放下茶杯,道:“反正已經到了雪月城,總有機會見到真人的,到時候親自接觸,總比從其他人口中聽得到的要真實,不是嗎?”
他呢?要去見那個人嗎?
若是不去,大可以就這樣當做來要錢的,然後悄無聲息的回到雪落山莊重新當個安逸的客棧老闆,過完一生。
若是去了,那麼等待他的将是永無止境的死亡危險,以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身手,能赢的可能性微乎及微。
蕭瑟盯着東歸微微出神。
白久總覺得蕭瑟說這話時神色有些古怪,但他的話又很有道理,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露出那副表情的她糾結着點了點頭,道:“也對。”
幹脆不想了,反正登天閣也不是闖過了就不能再闖了,大不了多闖幾次!!!
話落,兩人便繼續看着登天閣。
這一看,很快便看到了登天閣又接連亮了好幾盞燈,直沖十三層才稍稍停歇。
兩人一貓正疑惑着,就見一道紅色的身影飛快的從登天閣上下來,跑到路中央,左右看了一圈,這才看到三個熟悉的身影,連忙奔了過來。
“白久,快給我口水喝!”雷無桀伸出手。
白久立馬遞給他茶壺、茶杯,道:“給。”
“才十三層就下來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弱啊!”蕭瑟喝着茶,瞟了一眼氣喘籲籲的的雷無桀。
雷無桀喝了口水,潤了下喉嚨,這才一臉不快,反駁道:“我還沒輸呢!”
說完一臉郁悶,指着登天閣的方向,道:“十三層那家夥,他不跟我比武,他跟我比搖骰子!”
“什麼?!”白久一臉懵逼,“闖登天閣還要比賭術。”
“是啊,”雷無桀這方面一點自信也沒有,轉念想起蕭瑟賭術不俗,連忙道:“蕭瑟,你賭術比我高,教教我呗!”
蕭瑟嘴角一勾,許久未見的精明眼神唰的亮起,道:“教你可以,但是,得加錢!”
蕭瑟果然不愧是客棧老闆,抓住了雷無桀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