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裡的溫度很低,石壁上時不時滴下兩三滴水,落在地面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周曜握着手電筒,扶着牆慢慢地往前走,每走一步,他都在心裡默默估算着距離,洞穴比他想象的還大,在幾個拐彎處,周曜放置了爆|破|彈,如果他估算的沒錯,這樣可以給他争取逃離的時間,卻也不至于堵住六目虎的路。
周曜深吸了一口氣,握着手裡的兵器小心翼翼的往進走,他身上綁着曼華草的殘渣,殘留的香氣慢慢地朝洞穴深處蔓延。
大約又走了五分鐘,周曜敏銳的聽到了一聲野獸的低吼聲,與此同時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洞穴深處,五隻渾濁的眼睛閃着寒光,視線死死地盯住周曜,六目虎的距離比周曜預料的還要近,他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周曜迅速拔腿就跑,六目虎緊追不舍,龐大的身軀引得山洞都在震顫,周曜按照預估的距離引爆了早已經安置好的爆|破|彈,石壁震顫,巨石紛紛墜落,減慢了六目虎的速度,周曜趁機順着通道跑向與麻子臉等人約定好的地點,這裡他們準備好了捕獸劑和麻醉粉,足以捕捉六目虎。
周曜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沖到山坡上,這一路兇險至極,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真的能活着從洞裡跑出來,眼看着約定的地點就要到了,隻要和麻子臉彙合,他們這些專業的獵人對付六目虎就是小事一樁。
周曜上氣不接下氣的沖到山坡上,這裡是約定好的地方。周曜努力揮手給麻子臉他們示意,然而等待了許久,他也沒看到樹林中有人回應,周曜扯着嗓子喊了兩句,樹林裡鴉雀無聲,除了幾隻飛走的鳥雀,沒有任何聲響。
周曜剛剛落地的心再次猛烈跳動起來,一股寒冷從腳底湧了上來。
他明白過來,他被騙了。
當誘餌不假,可是麻子臉他們壓根沒想着周曜會活着出來,他們是把周曜推進了死路。
身後傳來野獸嘶吼的聲音,六目虎沖出了洞穴,野獸的吼叫聲響徹山林,周曜渾身像是浸在了冰裡,又冷又無力。
麻子臉把周曜推進山洞,自己便回到了營地,和其餘幾個人若無其事的整理着戰利品。衆人心照不宣,在打獵途中解決掉拖油瓶這種事,在獵人之間是默許的。沒多久石頭和一刀也回來了,時間緊急,他們隻找到了少量的曼華草,石頭又打了些戰利品,把這些東西加起來,或許能引得六目虎出來。
一刀在營地裡掃視了一圈,沒找到周曜,又去帳篷裡看了看,還是沒找到人。
“周曜呢?”
麻子臉和其他幾個人面色古怪,用眼神互相示意,誰都沒先說話,一刀前前後後找了一圈沒發現人。
石頭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神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麻子臉自知躲不過,出聲解釋道:“石哥,你這可就冤枉我們了,我們什麼都沒做,是他說要補償我們,自願去當誘餌引誘六目虎出來的,我們攔都攔不住——”
其餘人紛紛點頭,一刀聞言急了:“你們說他去虎穴當誘餌了?”
石頭神色沉得可怕,聲音強壓着怒火:“他去當誘餌,你們為什麼會留在營地,他如果引出來六目虎,誰去對付它?”
話已至此,真相究竟如何早已不言而喻。一刀顧不得與麻子臉等人興師問罪,抓起武器立刻開車朝虎穴的方向沖,石頭一語不發坐在副駕的位置上,神色比閻王還要可怕。
麻子臉和其餘幾個人吓得不敢說話,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石頭發怒,這個男人本就看着不好惹,這生起氣來,仿佛夜叉鬼煞,與他相比,就連一向以嚴酷聞名的一刀都看着和善了許多。麻子臉沒想到石哥會這麼動怒,原本想好的托詞一個字都不敢往出蹦。
周曜在樹林裡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現在除了手裡不知道怎麼用的金屬疙瘩之外,沒有任何防身用的武器了。六目虎窮追不舍,樹林裡的樹木被它連根撞倒,張着血盆大口追着周曜跑,直跑的周曜眼冒金星,口幹舌燥。
“不、不行了……”周曜的大腦一片空白,過度缺氧讓他眼花缭亂,他本來就不是運動型,如今在宛如雨林地帶的森林裡狂奔這麼久,已經突破了周曜的體能極限,再這麼跑下去,就算沒落入虎口,他自己也得力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