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這一刻醒了,石頭猛地睜開了眼睛,掙紮着坐了起來,他的身上已經出了許多的汗,黑色的背心被汗水浸濕,呼吸也有些不穩。白大褂男人掌心的溫度仿佛仍停留在他的身上,就和多年前一樣,石頭喃喃的叫了一聲“周哥哥”,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陽光透過窗外傾灑進屋内,照耀着他擺在桌前的一株多肉植物上。書桌上放着一本攤開的畫冊,畫的是大毀滅前山頂日出的美景,陽光透過樹林間的綠葉,在山頂上投下參差不齊的陰影,光影交疊,帶着一種壯闊的美感。書已經很舊了,有些書頁變得松散了許多,看得出,書的主人很喜歡翻閱它。
多久沒夢到過以前的事了。
石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苦笑了一下。
石頭起身洗了一把臉,望向了鏡中的自己,下颚處的皮肉有些松弛了,和骨頭脫離的有些明顯,仿佛不像長在他身體上一樣。石頭從水池下拿出了一個密封的針管,對着自己的下颚處注射了進去。很快皮肉再次變得緊實,重新貼在了他的臉上,和正常人别無二緻。
石頭将注射器扔進了垃圾桶,那裡面有三四隻同樣的針管。
石頭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門,可還沒離開屋子,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石頭打開門一看,一刀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看樣子是剛跑過來的。
“出什麼事了?”石頭皺緊了眉,一刀平時一向沉穩,很少會有這麼失态的時候。
一刀匆忙走進了石頭的房間,關上房門後對他小聲說:“石哥,周曜被帶走了!”
石頭的瞳孔瞬間緊鎖,他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衣服兜裡的那張老舊的通緝令,當年傳遍了整個天啟,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天啟已經放松了警惕,卻沒想到他們還是一直保持着密切關注。
“帶走他的人是誰?”石頭沉聲問。
“是天衛軍的人。”
“哪一支軍?”
“看車牌号碼……應該是天衛軍外城統領許昊安的直屬隊伍。”
天衛軍外城統領,這個男人很少出現在大衆視野,但是在外城卻無人不曉。他為數不多的幾次現身,都是因為有大型危險S級異種入侵,侵擾了外城安定,而他作為天衛軍首領将危險異種驅逐出境,保證外城安危。
在外城,許昊安擁有最高的權力和聲望,若這次逮捕的背後指使是他,那可以肯定,一定和那張通緝令有關。
石頭沒說什麼,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過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金屬武器,正是周曜制服六目虎時用的那個。
一刀神色一凜:“石哥,你要用——冥王?”
“周曜對我很重要,原先我隻是懷疑他和通緝令有關,但天衛軍的動作這麼迅速,已經印證了我的觀點。在我調查清楚之前,周曜不能死。”
“可是如果用冥王的話,你的身份——”一刀欲言又止。
石頭輕輕摩挲着槍柄,他很清楚,重新拿起這隻槍意味着什麼。這麼多年來在外城隐居的生活将不複存在,他的身份也将不再是秘密,而這終将會掀起另一場腥風血雨。
但眼下,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天衛軍外城總部。
周曜被帶進了一個漆黑的房間裡,他被手铐铐得嚴嚴實實,不僅如此,他的脖子和腳上同時帶着厚重的鎖铐,房間内外有全副武裝的天衛軍重重把守,屋子内有監控攝像,巨大的電子熒屏,以及一些造型奇特且兇殘的刑具,周曜甚至還看到了一把電椅,椅子的扶手上有密密麻麻的抓痕,腥紅的血色已經和椅子融為一體。
啪——白色的燈光照在了周曜的臉上,刺眼的光讓周曜情不自禁的轉過頭,就在此時,一陣微小的電流通過他脖頸間的鐐铐傳遍他的身體,周曜隻覺得渾身像是被炙烤一樣火辣辣的疼,他急忙将頭轉回去,電流帶來的刺痛感消失了,周曜這才明白,這并不是簡單的鐐铐,而是具有電擊功能的鎖铐。
面前的座椅上,坐着一個約莫35歲左右的軍官,皮膚有些黑,神色陰冷。那個帶他來的軍官安置好周曜之後,便畢恭畢敬的站到了軍官的後面。
周曜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是天衛軍的核心人物。
“你好,長官先生。”周曜冷靜的和軍官打着招呼,那軍官似乎有些訝異,大概是沒想到周曜會如此冷靜。
“你叫周曜,對嗎?”天衛軍長官出聲道,他的聲音很粗啞。
周曜點點頭,長官接着道:“我是天衛軍外城統領,許昊安。”
周曜心裡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居然會驚動到外城的統領。這具身體的未知因素太多,他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亂說什麼。
周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慌亂沒有一絲好處,隻會更讓人生疑。
許昊安經驗豐富,這個男人臉上隻有一瞬間露出了不解和驚慌,然後便迅速冷靜了下來。他做統領快十年了,也審問過不少人,像周曜這樣遇事能迅速冷靜下來的人,往往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你知道為什麼抓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