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道變成了廢墟,地面時不時傳來劇烈的震顫,裂縫越來越大。街道上人們不斷地尖叫,四散逃竄,鳥禽類異種在空中不斷的攻擊人類,有的人被啄瞎了眼睛,雙眼血肉模糊,有的人的眼球徑直被捅了出來,倒地哀嚎不止。
這些原本在外城司空見慣的異種,就像是接收到了什麼信号一樣,不僅體型增長了數倍,而且具有極強的攻擊性,對人類進行無差别攻擊。小恺在沖撞中被人從輪椅上推下,身上被踩踏了好幾腳,他痛的不住地喊叫,然而沒有人在意他,所有人都在四散逃竄。
一刀将一隻狂暴的鷹鴉劈成兩半,沖出人群,将小恺從地上背了起來。小恺委屈的憋着眼淚,緊緊的抱着一刀不松手。
“爸爸……怕……”
一刀輕輕揉了揉小恺的腦袋:“不怕,有爸爸在。”
小恺輕聲抽泣了兩聲,擡起胳膊指着前面,斷斷續續的道:“阿姨……火……花花……”
一刀順着小恺的視線朝前望去,隻見淑琴穿着曦光教的紅鬥篷,虔誠的跪在地上,用火點燃了院子裡種着的丹朱食人花,火焰迅速蔓延,房子的大門、前廳被點燃,順着窗簾蔓延至了二樓,很快整個房子陷入一片火海,淑琴跪地雙手合十,不斷地祈禱“神主保佑”、“福澤庇佑”。
“淑琴,你在幹什麼?”
一刀大喊,房屋在大火中馬上就要倒塌了,淑琴的雙臂張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解脫,火焰燒着了她的鬥篷,迅速蔓延,而淑琴本人就像沒有察覺一樣,無動于衷的虔誠祈禱。
“該死!”
一刀暗暗罵了一句,他将小恺放在地上,迅速沖了上去,這速度遠超正常的人類,在常人眼中幾乎用肉眼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
轟隆——撲通——
房屋轟然倒塌,在一片飛揚的塵土中,一刀緊緊抱着淑琴從大火中逃了出來,淑琴身上有輕度的燒傷,鬥篷也被燒得破爛不堪。一刀将自己的衣衫脫下披在淑琴的身上,他對于淑琴信奉曦光教這件事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這次,他顯然已經怒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放火燒家?!你是被曦光教那群瘋子洗腦了嗎?”一刀破天荒的對淑琴發了脾氣,然而淑琴一語不發,她隻是雙眼迷離的看着自己的家被大火吞沒,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我的任務完成了……大火燒起來了……紅光出現了……”
一刀被淑琴的表情吓到了,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妻子信奉曦光教,但是被洗腦至此,他根本沒想到。淑琴一向理智溫柔,怎麼會變成這樣?
“淑琴,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看着這樣陌生的妻子,一刀隻覺得心如刀絞。
淑琴的視線轉移到了一刀的臉上,她輕輕撫摸着一刀臉上的傷疤,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信奉曦光教嗎?”淑琴反問一刀,一刀怔住了。面對一刀的茫然,淑琴自嘲的笑了:“是啊,你怎麼會知道呢,你根本從來就沒想過要問我。對我,對我們的孩子,你從來都不在乎。”
“不是,我當然在乎你。”一刀焦急的解釋:“那時候你剛失去孩子,精神很脆弱,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我雖然讨厭曦光教,但如果曦光教能讓你舒心,我想我可以不反對——”
“呵,你想?你有真正問過我嗎?”淑琴嘲諷道:“我們的孩子死了,可你卻從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在他屍骨未寒的時候,你又帶回來一個嬰兒,讓我喂他奶水,照顧他長大。”
“我的楠楠死的時候隻有5天,骨灰小小的一捧,我還記得他的小手抓着我拇指的感覺,還記得他哇哇哭泣的模樣,他死的時候,小臉通紅,呼吸急促,我看着他在我的懷裡斷了氣,臉色從通紅變得鐵青,我用體溫暖着他,喚着他的名字,可他的身子還是變得又冷又僵……”
一刀心裡一陣痛楚,當年的喪子之痛他并非無動于衷,隻是身為家庭的頂梁柱,他不能流露出半點怯弱,他的妻子瀕臨崩潰,若他再倒下,誰還能支撐這個家?
“你照顧我,給我衣食無憂的生活,可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的感受。”淑琴哽咽道:“你以為你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職責,可這不過是你在自欺欺人。”
面對淑琴的指責,一刀無法反駁,他将自己的意願強加在淑琴身上,自以為給了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卻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淑琴是否真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