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驗證通過。”

周曜走了進去，這是一幢富麗堂皇的三層建築，莊嚴肅穆，像是重要機關的會議大樓。紅色的地毯順着樓梯一直延伸向上，樓梯兩側擺放着一些風景畫，還有他叫不上名字的綠植。

周曜在大廳站了二十幾秒鐘，很快又來了一位穿着制服的軍官，他身上的制服比之前那兩位軍官的樣式更複雜，做工也更加精細，一看便知官階不低。

“跟我來。”軍官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随即帶着周曜走上樓梯，周曜默默地跟在他身邊，内心忐忑不已。

“參加審判的都有些什麼人啊？”周曜為了緩解内心的焦慮，湊到了軍官面前，想要從他那裡探探口風，可軍官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目不斜視，徑直朝前走。

周曜被澆了一頭涼水，不吭氣了。這些軍官應該都是接到了命令，不能和他有過多的接觸。可想而知，在天啟高層的眼裡，他一定是一個危險的不明分子，不論審判的結果如何，對他而言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位軍官将周曜帶到第三層走廊深處的會議室門口之後，就一語不發的轉身離開了。周曜在門口站了片刻，正準備伸手打開會議室的大門，門自動徐徐打開了——

這是一個空曠的會議室，面積幾乎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會議室正對着大門的牆面上被電子顯示器的屏幕所環繞，古樸的木質地闆搭配着玻璃吊燈，配上裝飾考究的地毯，顯得整個屋子格調分外莊嚴肅穆。四周是階梯型的座位，中央有一個高台，台子上擺放着兩排會議桌，周曜看到台子上已經有好幾個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周曜的出現，瞬間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原本在會議室内的小聲低語戛然而止。周曜不用擡頭就知道現在他一定是整個會議室的焦點中心，所有人一定會像審犯人一樣死死地盯着他。

走到會議室中央，周曜發現這裡的人比他預想的還要更多一些。有頭發花白的老者，也有容貌尚且年輕的人，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臉上的表情嚴肅的要命，嘴緊緊的抿在一起，看周曜的眼神充滿戒心且帶着敵意。

周曜在這些不善的視線中，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這人正是那天在外城将蕭磊帶走的男人，他是現場唯一一個對周曜并未表現出過多敵意的人，他坐在中央桌子的斜後方的位置，低着頭不知在擺弄着什麼。

在這一群陌生人當中，隻有他是周曜之前見過的人。直覺告訴周曜，這個男人并不是自己的敵人。

周曜默默在心裡盤算着，朝男人走去。可就在他快要走到男人身邊時，男人微微擡起頭，視線掃過周曜，然後眉頭一皺，低聲制止了他：“别動！”

周曜僵在原地，男人起身朝他走過來，身材高大，眉頭微皺，襯托着他棱角分明的容貌更加威嚴，仿佛帶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蕭磊不同的是，男人并不會給人一種冰冷的距離感，隻是他的容貌天生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就好像散發着一種讓人不敢接近的信号。

周曜的心忐忑直跳，緊張的看着男人走到他面前，然後……彎下了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隻黑色鋼筆。

這支鋼筆掉在周曜腳邊，周曜再往前一步就會踩到。男人撿起鋼筆，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周曜這才看見，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整整齊齊四摞文件。

文件的紙張按照從小到大、從上到下的順序依次擺開，每一張較小的紙都疊放在較大紙張的正右邊，邊界線整整齊齊的貼在一起。每一摞文件的上方都擺放着一直黑色的鋼筆，筆杆對着電子屏幕的方向，筆帽則統一的放在距離紙張右側邊界線約四分之三的位置。

男人拿着那隻掉落在地上的鋼筆，将筆帽和筆杆轉到對應的方向上，然後輕輕的放在距離最後一摞文件紙張右側邊界線四分之三的位置。

周曜滿臉黑線。

男人将面前雜亂無章的文件整理收拾好之後，臉上的神色終于是和緩了一些。從他進入會議室的時候，這桌子上随意擺放的一摞摞文件就像一根刺紮在他身上，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趁着會議還沒開始，他将這些雜亂無章的東西按照合理統一的順序整理完畢，這讓他的心情晴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