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看到它的時候,明顯神色有異樣。我有個疑問,你之前見過它嗎?或者說——你見過它的主人嗎?”
周曜的視線直視程越,男人聞言默不作聲,收斂了之前的模樣,重新冷靜了下來。他迎上了周曜的視線,在被審視的同時,也在審視着眼前的人。
“我的确見過這隻paradise,不僅見過,我還知道paradise的内蓋上有三道黑色的劃痕,像是一個傾斜的‘Y’字。”
周曜怔住,剛才他隻給程越看了表的外殼,根本沒讓他看到裡面,他是怎麼知道paradise的内表盤上有三個黑色的劃痕?
程越微微歎了口氣,看周曜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我是周宸夕的朋友。”
這個重磅消息,讓周曜和蕭磊都怔在了原地。
根據程越的講述,他和周宸夕從小一起長大。周宸夕從小就是個天才,腦子和普通人不大一樣,所以周圍沒什麼朋友,大家對他都是敬而遠之。而程越從小就喜歡心理學,喜歡研究觀察不同于常人的人,所以經常跟在周宸夕身邊晃悠,久而久之,兩人就成了朋友。
程越輕輕摩挲着手裡的paradise,黑色的劃痕深深地刻在外殼上,留下了三道不深不淺的印記。但物是人非,印記雖在,曾經的好友卻早已經走了。
“這劃痕是有次我不小心劃上去的,就是這三道——”程越指着paradise上的劃痕說道:“當時這還是新的,是曦光教剛成立時候做的,周宸夕不舍得拿出來用,卻被我劃了三道劃痕,當時周宸夕氣壞了,他那個人,很難得把喜怒表現在臉上,那次可真是被我氣的不輕。”
程越說到這,回想起當時的事,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周曜顯然沒想到程越居然和周宸夕關系這麼好,他的話和paradise上三道深淺不一的劃痕完全吻合,印證了他和周宸夕的關系。
同樣震驚的還有蕭磊,他和周宸夕的關系也很深,卻從沒聽過程越的名字,更不知道周宸夕竟然還有朋友。
“你竟然是周哥哥的朋友?”蕭磊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在克裡實驗室裡幾乎都是獨來獨往,很少和人有過深的接觸,我從未聽他提起過你。”
程越轉向蕭磊,他猜出周曜身份之後,對蕭磊的身份也猜的八九不離十。而蕭磊的話,也印證了他心裡所想:“你就是蕭磊吧?我對你的名字倒是如雷貫耳,他經常對我提起你。”
周宸夕加入克裡實驗室之後,變得越來越忙,相聚的時間也很少,後來程越潛心鑽研心理學,想在學術上更精進,而周宸夕也因為一些項目忙的焦頭爛額,兩人平時隻能通過郵件聯系,偶爾打幾個電話叙叙舊,見面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
“我和周宸夕的工作内容并不相關,交流的話題變得越來越少。但每次見面或者打電話的時候,周宸夕都會跟我提起你。”程越望向蕭磊:“周宸夕不善于表達自己,但他卻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你。你當上上将軍的時候,他是真心為你高興。”
蕭磊微微動容,程越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兩人都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中。對他們而言,回憶有多好,現實就有多苦澀。周宸夕最終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而他們作為他最親近的人,則不得不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
關于周宸夕的話題,說到最後總是很沉重。周曜在一旁插不上話,做為周宸夕的記憶轉載者,他卻是最沒有話語權的人。
“那你……認識我嗎?或者說,周宸夕有沒有對你透露過關于我的事情?”
周曜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周宸夕要選擇他作為轉載記憶的人。從目前來看,他和周宸夕并沒有什麼交集,蕭磊也從未見過他。那至少可以推斷,在周宸夕加入克裡實驗室之後,周宸夕并未和他有接觸。
那在之前呢,或許周宸夕從小的時候就認識周曜了?
但程越茫然的眼神還是讓周曜失望了,程越和周宸夕從小一起長大,如果周宸夕認識周曜,那程越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看來,周宸夕選擇他或許真的隻是偶然。
“我在黑城醒來的時候,身上隻裝着這塊paradise。我隻知道我的名字是周曜,對于天啟一無所知。”周曜低着頭,摩挲着paradise苦笑了一下:“現在看來,我腦海裡的記憶都是他刻意裝進去的,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我是誰。”
程越在一旁沒說話,周宸夕的思路一向很獨特,他選擇周曜,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隻是周宸夕這次的方式确實太過強硬,甚至不惜抹去周曜曾經的記憶,這并不像他的作風。
“我雖然并不知道你的來曆,但是我卻很了解周宸夕。他能将這隻paradise放在你身上,一定有他的用意,你隻要記得随時帶好它,總有一天它一定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