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曜自己都快忘記了這一段記憶，可随着痛楚的加劇，這段記憶又被重新拽了出來。周曜記得，這個賈方此時看上去楚楚可憐，但卻比任何人都心狠手辣。周曜救了他之後，這個男人不但不感激他，反而恩将仇報，借着他的信任轉移了他全部的财産，最後還在他生日當夜親自開車将他撞死。

一切的噩夢都始于現在，周曜看着賈方涕泗橫流真心悔過的樣子，嘲諷的冷哼了一聲。賈方似乎被周曜冷血無情的反應震住了，在他印象裡，周曜耳根子軟，吃軟不吃硬，他都慘成這樣了，周曜不可能不出手相救。

然而眼前之人冷漠的眼神還是澆滅了他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賈方漸漸停止了抽泣，他從不可置信漸漸變為暴怒，和周曜天壤之别的差距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憤怒、不甘和惱羞成怒占據了他的内心，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紅着眼就朝周曜撲了過來。

周曜來不及躲閃，隻覺得喉嚨裡的氧氣被消耗殆盡，他喘不上氣，生命力一點一滴的流逝，模糊間，他隻覺得耳邊傳來了paradise的滴答聲，賈方猙獰的面容逐漸變得模糊，周曜猛地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到有人正給他腦袋上帶什麼東西，周曜掙紮了一下，對方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收回了手。周曜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一個大眼睛的姑娘，紮着一個低馬尾，樣子很年輕。

“小麗，怎麼停了？”旁邊傳來了另一個聲音，這個名叫小麗的姑娘撲閃着大眼睛，怯生生的轉過頭，不知所措：“羅顧問……”

男人的四周布滿了電子儀器，上面密密麻麻顯示着各種數據，而且還在随時發生着變化。其中最大的電腦連着一個球形艙，周曜此時就躺在這個球形艙裡。

被稱為羅顧問的男人是個身材低矮的中年男人，腦袋已經謝了頂，隻留着幾縷不安分的頭發。他帶着厚厚的眼鏡，看見周曜此時已經醒了過來，眉頭一皺，關閉了手裡的機器。

周曜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四肢被固定在了這個球形艙裡，身上插着好幾個芯片。

“你們是誰，到底在幹什麼？”周曜奮力掙紮，可卻無濟于事，小麗在一旁有些擔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她怯生生的又看了一眼顧問，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被稱為羅顧問的人走了過來，他的視線透過厚厚的鏡片掃視了一眼周曜，末了冷語道：“被自己的摯友騙光了錢，又被人家開車撞死了……周曜，你腦子裡的數據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周曜神色一怔：“你——看得到我的記憶？”

羅輝的視線環顧四周，指着他面前的一大堆複雜的電子儀器：“這是我最新研制出的儀器，它可以用電流刺激大腦皮層，喚醒你最深處的記憶，并轉換成相應的圖像。”

羅輝面前的顯示器中，正好顯示出一個模糊的低像素圖像，畫面中的小人陰笑着開着一輛車，撞飛了站在馬路邊的另一個小人，鮮血頓時染紅了地面。

羅輝接着道：“隻要用我的儀器，周宸夕植入在你腦子中的記憶都能被我挖出來。等我把全部的内容都提取出來，你也就徹底沒有價值了。”

周曜沒想到天啟的技術已經進化到這個程度了，如果羅輝說的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他唯一的價值就會被剝奪。

“你是暗巢的人？”

“暗巢技術部顧問，羅輝。”

周曜想不明白，暗巢的人明明和天啟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要幫助天啟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