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感覺到身後的人朝自己走了過來，溫熱的體溫逐漸靠近，謝祁緊張的心怦怦直跳，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身為天衛軍的上将軍，洛可的新上司，謝祁覺得自己的氣勢不能被壓下去，雖然他的戀愛經曆确實為0，但至少也得打腫臉充個胖子。謝祁下定決心，轉身回頭，卻不料想，嘴唇正好碰到了洛可的額頭，竟然不輕不重的落下了一個吻。

啵——

安靜的屋子裡，這一聲顯得格外的清晰。

洛可原本隻是想捉弄一下謝祁，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個時候轉了身，這突如其來的展開讓兩人都僵在了原地。

氣氛變得有些尴尬，洛可微微後退一步，皺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謝祁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辦，等了一會兒之後，竟然伸出手，僵硬地在洛可的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

這是想……以示安慰？

謝祁不知道從哪裡學的動作，大概是想緩解尴尬。洛可這下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他笑的肚子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你這是什麼純情的反應？”洛可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過是碰到了額頭而已，怎麼把你緊張成這樣？”

謝祁有點郁悶。

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如果有謝祁的樣貌和能力，怎麼也得正兒八經談個幾次戀愛才對。可謝祁卻偏偏屬于“不正常”的那一類。從小到大，在他身邊的除了“戀愛腦”蕭磊和“S女王”布朗莉莉之外，就沒什麼正常人。

他的戀愛經驗還未出新手村，卻偏偏碰上了一個滿級的洛可。雖然自己身為上将軍，但在戀愛領域，他敗的體無完膚。

不過，看着洛可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放聲大笑，謝祁的心情反倒晴朗了幾分，至少比起之前他滿是防備，兩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洛可笑的眼角帶淚，許久才緩過神來，謝祁雙手交叉在胸前，嘴角一直帶着隐隐的笑意。看洛可樂的差不多了，無奈的搖頭，語氣中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寵溺：

“好了，笑夠了就換衣服，暗巢那邊還有事要處理。”

謝祁從房間衣櫃裡拿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天衛軍軍服，這是上校級别的制服。

洛可止住了笑，神情變得不解：“你這是……要正式提拔我？”

謝祁點頭：“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當然要提拔你。雖然比不上你之前的官職，但我們可以一步一步來。”

洛可沒說什麼，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換上了衣服。

暗巢那邊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布朗莉莉需要休息，眼下隻能謝祁親自負責。他把那個秘密文檔的事，以及暗巢的情況和洛可簡單的說明了一下，他需要洛可盡快的熟悉工作。

不過洛可的表情，在聽到“解藥”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一直等到謝祁講完和伊恩對話的經過，洛可才出聲道：

“你答應了要給暗巢做解藥……這件事你沒有和執政官事先商量？”

“事出緊急，我隻能先穩住伊恩。”謝祁道：“不過要說服執政官應該不是難事，暗巢實驗者必須的營養藥物都是天啟提供的，每年要花費大量的資金。如果有解藥能解決，這會給天啟省下不少的錢，執政官沒有理由不同意。”

洛可卻搖了搖頭：“你有沒有想過，天啟為什麼願意每年花費大量的資金給暗巢提供營養藥物？”

這個問題讓謝祁有些驚訝，天啟對于暗巢的幫助，他一直覺得是理所當然的。象牙塔計劃的實驗者也是為人類生存戰鬥的一員，雖然實驗結果失敗了，但是從人道主義的角度考慮，天啟都理應為他們今後的生活負責。

可是洛可卻不這麼認為，他和謝祁不同，是從底層一路上摸爬滾打上來的。他見過太多龌龊和黑暗的事，不如謝祁這麼樂觀。

洛可不認為天啟會出于人道主義這個天真的理由，就會願意無償的援助他們藥物。雖然說黑市能讓這些人給天啟創造一定的收入，但這遠不如天啟出資供給藥物來的多。

洛可很清楚，凡事講究的是等價交換。天啟願意供養暗巢，是因為它身上還有别的價值。

“蕭磊身為人造異種人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雖然暗巢的試驗者不如蕭磊強悍，又需要依靠藥物，但是在身體機能維持正常的情況下，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觑——”

洛可頓了頓：“暗巢若組成一支軍隊，你認為和天衛軍相比如何？”

謝祁猛地一驚，他并沒有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過暗巢的價值。如果給暗巢足夠的營養液穩定他們的身體機能，那麼這數萬人相加的戰鬥力足以與天衛軍相提并論。

謝祁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關鍵：“不對，他們比天衛軍更強——”

洛可輕輕歎了一口氣，他隻是稍微提了一句，謝祁就已經發現了：“沒錯。暗巢的弱點就是實驗者們需要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而天啟可以提供這些，甚至給他們建造栖息地。這也保證了暗巢的人絕不會反抗天啟，他們甚至說是對天啟最唯命是從的人。”

而天衛軍，本身身體機能強悍健壯，不需要依靠天啟，這也意味着他們無法受天啟的控制。同樣的戰鬥力，一個不得不依靠天啟存活，而另一個是一支無法被約束的異種人軍隊，哪一個更得天啟的鐘愛，就不言而喻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讓謝祁的後背浸出了一層冷汗。關于暗巢的事情，是他想的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