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周曜冷冷的回答，即便情況對他很不利，他仍然保持着冷靜，漆黑的眼眸迎上薩迪的視線，毫不畏懼。

這點倒是讓薩迪有些欽佩：“說說，我聽着。”

“落神計劃……”周曜的聲音很冷靜，他沉聲道：“異種人最大的錯誤，不是他們擁有了超乎人的體格和智力，而是他們衰老的速度遠低于普通人，也就是所謂的永生。一旦超越了生死，他們就不再屬于人類了。”

“我想當時天啟的領導者，也是知道了異種人這個能力之後，才動了殺心的吧。”

薩迪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從克裡留下的實驗數據來看，那些領導者一開始是垂涎異種人的能力的，他們讓克裡實驗室秘密進行了不少實驗，想要通過人工的方式得到這永生的能力，可惜結果失敗了。對他們而言，既然得不到，那就不能允許他們存活，于是便制定了這長達數十年、可謂是用心良苦的落神計劃。”

周曜深吸了一口氣：“要想徹底鏟除異種人，一味地屠殺是下下策。先不論在大毀滅的地球，異種人是充當着人類保護傘的角色，在當時的輿論條件下也不允許，畢竟大家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人，劃分界限為時過早。”

“在天啟建立之前，初代異種人接受的任務，想必都是遠超他們能力範圍之外的兇險任務吧。死了就死了，省的多殺一個，而那些勉強活下來的，也能繼續為天啟效力，開疆拓土。他們這一把如意算盤打的很好，從克裡實驗室留下的資料裡來看，克裡得出人類永生基因無法轉給普通人的結果是2030年，而在之後的兩年中，異種人犧牲的人數躍然擴大了5倍之多——”

薩迪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大毀滅初期，地球本就危險重重，這數字不過是巧合罷了。”

“巧合，呵……”周曜沒有反駁他的話，隻是冷哼了一聲：“當然，天啟并不會讓這些異種人都死在戰場上，人類聚集地還需要異種人保護。他們需要的是乖乖的看家犬，而不是兇險的狼。”

也不知是不是周宸夕留在他腦海裡的記憶起了作用，這些内容仿佛如潮水一般，在他的腦海裡湧動。那些生僻的實驗名稱和複雜的實驗數據不斷地交叉翻滾，當年的一幕幕清晰的閃現。

“從H9绯菌素中，克裡分離出了能夠影響細胞活性的H9绯菌素-α，它能直接影響細胞的活性。濃度高的人，能生存的時間就越長，根據這個結論，天啟開啟了第二輪的篩選。”

“天衛軍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例行體檢的？是這個研究結果出來的第一個月，還是一年後？”周曜冷語道：“血液抽查，建立詳細的健康觀測報告，呵，還真的是很貼心呢。當時人類聚集地才有了雛形，普通人病了尚且享受不到及時的醫療救助，而異種人卻有了一套詳細的健康監測流程，恐怕他們還很羨慕異種人擁有的特殊待遇吧。”

薩迪挑眉輕笑，眼神不言而喻。

這所謂的健康監測，實際就是天啟篩選的屠殺名單，那些體内擁有高濃度H9绯菌素α的人，很快就會因為各種意外離世，或者被派去執行危險任務，或者突然發生意外。

經過這一次篩選，異種人整體的能力大幅下降。

“落神計劃是一個漫長而複雜的任務。人類聚集地需要異種人，卻又不需要過于強大的異種人。于是克裡實驗室又有了新的任務，拔掉異種人身上的永生基因，撕爛他們身上神的翅膀，讓他們淪為普通人。”

周曜頓了頓，神色凝重了起來：“幸運的是，這一次克裡實驗室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