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驗體幾乎全部死亡,活着的也無法保有原本精神力,後續精神力也難以增長,最終隻有精神力失控或是基因崩潰兩種下場。
5号是前者,11是後者。
而後實驗方向轉為,oa信息素結合後對蚧種反向影響。
這項實驗同樣失敗,1号分化成omega後被迫與6号結合,經實驗,最終兩人死亡。
不多時2号與8号步了他們後塵。
上回于曼塔星遇到3号以及聯盟b轉o案例,俞尋舟确信黎鳴的實驗方向再度發生改變,隻是不知道這一次的目的又會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結局隻會造成大量死亡,這一次他必須阻止黎鳴。
俞尋舟以為十多年後的自己能夠坦然面對言理的死亡,實際上他還是會感到悲傷。
隻是成年的他已經能夠很好的控制住眼淚。
如記憶中一般為言理整理好遺容後,俞尋舟離開了這間實驗室,并暫時封鎖。
研究所安靜得不同尋常,此時能逃走的核心人員早已離開,剩下無法逃離的也葬身于蚧種之口。
俞尋舟被困在“零”的軀殼中,走在既定的命運之中。
先去培育室,将十一和她的專屬維生艙負在身後。
随後艱難地往勉強能被稱為“家”的方向奔跑。
轉過前面的拐角,将抵達他的宿舍,又要經曆一次同伴的死亡。
握着武器的3号,手上還沾着黏稠的猩紅。
于血泊中失去生命體征的4号,以及捂着喉嚨垂死掙紮的10号。
窗外是飛舞的大雪,卡薩布蘭卡星的春日很短,夏日更短,十二個月裡有三分之一是冬日。
屋内的壁爐還在燃燒,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些孩子不知道他們被抛棄了,或許知道,但他們更想待在溫暖的小屋裡,和所剩不多的“家人”一起。
見到零,10号眼睛裡閃過希冀,口中發出“嗬嗬”的哀叫,被割喉的他已經失去說話能力。
順着他的目光,3号回頭,“你來了啊,零。”
“3号。”零的聲音比屋外的風雪還要冰冷,“你在做什麼?”
3号神經質地将血抹在灰白的衣服上,手激動地顫抖着,差點割傷自己,“父親說,不能讓實驗品落到聯盟手中……”
“他說殺了他們,就帶我一起走。”
“反正你和7号一定會和他走,我能怎麼辦,我隻是……”
“啊!正好你把11帶來了……9号那家夥跑哪去了,外面都是蚧種……死在蚧種口中多痛苦,不如被我……”
後面的話,零都聽不進了,他小心将十一的維生艙放下後,朝着3号發起攻擊,隻幾個來回,就将其狠狠釘死在牆面上,精神力在他的軀體鑿穿一個洞。
那把被用來殺死同伴的武器,就插在3号的頰邊,劃出一線血迹。
比起疼痛,3号更多的是不解:“為什麼啊?我才是在你身邊待的最久的……他們都不過是父親找來陪你過家家的玩意……”
每一次向零靠近,都會遍體鱗傷,即使如此3号還是想要觸碰到零。
于是他朝着零伸出手,忽然,他聞到了很淡的雨水的氣息。
窗外明明是還是冬日,為什麼卻萦繞着春雨後的泥土氣味。
與那雙血紅的雙眼對視時,3号明白了,零分化了。
他誇張地笑起來,眼裡滿是執念與得意:“至少……我是第一個……知道你信息素的人……”
3号死了,死在混亂的冬日裡。
打鬥時壁爐中的火星莫名蔓延,小屋逐漸被火光吞沒。
零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撲滅,10号同樣失去了生息,未曾合攏的雙眼中猶帶着對死亡的恐懼。
合上10号的眼睛,默默背起維生艙,零轉身離去,很快又在屍體中找到裝死的9号。
帶着兩個孩子,零重返小屋。
火勢已經被消防系統控制,3号的屍首不知所蹤,4号與10号還在。
收斂好同伴的屍首,零挖開凍土,将他們和其他人葬在一起。
又将言理埋在了小山坡的另一面,這裡能第一時間看到春日恒星升起。
做完一切的零,徹底離開了困住他十二年的囚牢,三人于風雪中前行,沒多久遇上了前來探查的聯盟艦隊。
零短暫的一生被掩蓋在廢墟裡,取而代之的是俞尋舟,聯盟頂級世家俞家被偷走的孩子。
俞尋舟就像是局外人注視着一切。
直到零踏上了星艦,畫面再次凍結。
“不要裝神弄鬼了,來談談吧。”俞尋舟先發制人,想用精神力奪回主動權。
幕後之“人”沒達成目的,放棄了繼續窺探俞尋舟的記憶,從破碎的畫面中走出。
“明明選擇的都是你記憶裡精神力波動最大的記憶片段,重來一次的你卻幾乎沒有情緒起伏。”
來者的通用語發音很别扭,似乎沒有适應新的發聲器官。
俞尋舟握拳,撲面而來的信息素及精神力都讓他萬分難受,必須集中精力才可保持理智。
“人類真是種健忘的生物。”
觸及俞尋舟微縮的瞳孔,它模仿出記憶裡人類的笑容,“好久不見,或者說初次見面,俞尋舟,零。”
預想還是成真了,俞尋舟心中微凜,蚧種進化出了蟲王。
而在他眼前,這位擁有完美人類軀體,卻長着一對蚧種複眼的類人生物——
正是蚧種之王,一年前在那座基地中與他共鳴的蚧種——十三年前于研究所跟他對話的蚧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