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王立自然公園保護區要坐渡輪前往。

有協會專門負責運送物資的員工送我們過去，這一段路，我們倒是能清閑幾分。

“大海……”

我望着遼闊的大海，張開雙臂，羽翼舒展胸中一片豪情想要纾發什麼。

話湧到嘴邊，我側一下頭正好對上十七号的視線。

他倚靠着欄杆，支起一條腿，見我看過去挑起眉頭。

想說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我清一清嗓子，左右一看道：“他們呢？”

十七号剛剛不是看着拉蘭歌和拉蘭多嗎？

怎麼現在隻有他了？

“休息去了，”他輕笑一聲，側頭看向身後的大海，海風吹起他的黑發，掃過耳垂扣着的兩枚銀色圓環，“昨晚不肯睡，今早沒什麼精神，玩一會就去睡了。”

我懷疑十七号在内涵我。

昨晚登船興奮到不肯睡的不止兩小隻，隻是我的身體受到過改造，一天兩天不睡不影響什麼，兩小隻的精力沒這麼好。

我輕哼一聲，雙手交疊抱住手臂壓在欄杆，看向蔚藍的平靜大海，道：“看見這麼漂亮的大海，拉彼斯不想說什麼嗎？”

他輕眨一下眼睛，思考片刻道：“5号喜歡海嗎？”

他對大海和陸地沒有什麼特别的偏好。

真要說大海有什麼特别的，他當年和比克從陸地打到天空，再打到海裡再打上來也見識過了。

“唔……還行吧？”這話回答的我都不太确定，道：“但看得少的東西，肯定稀罕吧？”

之前工作的地方靠内陸，附近看不見海。

雖說湖和溪流都有，但總歸和海不太一樣。

“這種放眼望過去一棵樹都看不見的地方，确實比較新鮮，”我擡手挽一下海風吹亂的頭發，回答道：“但要我一直生活在這裡……”

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可怕。

我甩一甩頭，道：“希望新的保護區，森林不要太稀疏。”

我還想把萬能膠囊裡的樹屋放出來，找一顆合适的樹搭上去。

“不會太差的，我們不是看過照片嗎？”

十七号擡手感受一下現在的風向與濕度。

他側頭問道：“要下去看看嗎？”

“啊？”我愣怔一下，疑惑道：“下去哪？”

去船艙底部嗎？那裡有什麼好看的？

“去海裡。”十七号勾起唇，握住我的手拉着我飛離甲闆。

“喂！”我慌亂一下回頭看向渡輪，道：“拉蘭歌和拉蘭多還在船上！”

我們就這麼跑了。

等下跟丢船怎麼辦？

“别擔心，”十七号懸在半空，身體輕靈自在好似天上的飛鳥，從容笑道：“不會有事的。”

他總是這樣。

從容鎮定好似什麼都有辦法解決。

“……”我抿一下唇，回頭看向協會的渡輪以緩慢前行的速度行駛。

鹹腥的海風吹拂上臉。

海鷗的叫聲與機器攪動海水推進渡輪的聲音，化作更加具象化的東西流入鼓膜。

“……我們不跑太遠，隻是下水看一看，保證不跟丢船。”

十七号笑着應一聲。

我悄悄松一口氣，咕哝道：“又要弄濕翅膀了。”

等一下上岸，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弄幹。

最煩羽毛濕乎乎黏在一起。

“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吧？”

十七号的聲音落下，幽綠色的防護罩包圍着我們。

我輕愣一下，他沖我眨眼一笑，拉着我潛入水下。

幽綠色的防護罩隔絕海水。

我恍惚一下擡頭看向陽光照得潋滟波光的海面，道：“你這樣不費勁嗎？”

我微微用力想要握緊十七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