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疑惑:“龍族天生有無窮的神力,你不能用神力沖破冰層嗎。”
“我無心,神力難聚。”
無心?子悠下意識打量他胸口的位置:“你的心呢?”
“生而無心。”他似不愛講話,每句都像精煉過的,隻說關鍵,但她聽明白就行。
可這句,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龍精就是龍族的心髒,沒有龍精怎麼活?”
“我能活。”他說。
神族沒心髒可以活下去,但壽命大折。這條冰龍沒了龍精,居然還能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存活這麼久,着實令她難以置信。
想到他非但失去了幼時的記憶,還被困在這深淵不知多少年月,将來隻怕要被困死在這裡,子悠頗為同情。
她心間一熱,話已出口:“如若我能出去,我定會想辦法救你脫身。”
冰龍卻不以為意:“你逃離這裡還會回來?”
“當然會!我可以拔毛給你作證!”說着,她擡起翅膀,選了根最長的赤羽,果斷拔下來。然後使勁在冰面鑿出個小坑,再将羽毛埋入坑内,最後用冰渣填埋。
冰渣很快凝結,羽毛被凍在其内。
冰龍不明所以地看着那根長長的,尾端呈現赤色的羽毛,隻聽她繼續說道:“我若取下羽毛送你,便是許下承諾,絕不食言。”
“不食言?”他不覺反問。
“對!我一定幫你!”子悠拿翅膀拍拍胸脯,保證道。
“你都自身難保,如何幫我?”冰龍哼了哼,幾分諷刺:“何況你這小身闆,隻怕百年都鑿不穿。”
“這不是有個前提嘛!”子悠毅然道:“等我脫困,就會來幫你。”
冰龍還是沒把她的承諾當回事,因為她的身子漸漸遭不住寒意的侵襲,很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确自身難保,如何救他?
一隻說大話的小鳥!
可她完全沒了動靜之後,他卻試圖将她喚醒。不知她的名字,隻好喊:“小鳥!醒醒!”
“你不是愛說話嗎?醒來說話!”
他喊了許久,也不見她回應。就在他以為這隻小鳥就快凍死在上方時,他糾結片刻,龍身緩緩蓄力……
子悠迷迷糊糊之際,感覺下方異常明亮。
她虛弱地掀開眼皮,居然看見冰龍渾身燃起了熊熊火光。
他竟在為她生火?
可是冰層實在太厚,除非将這些冰都烤化了,否則熱量根本傳不出來。
臨死之前還能認識一頭熱心腸的冰龍,她不覺欣喜地笑了笑:“留着神力吧,你還可以多活幾年。”
剛說完,她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
***
柏君趕到寒暑峰的冰淵時,險些被冰面上那隻沒有動靜的小鳥吓得腳下打滑。
他連忙沖過去,将小鳥抱在懷裡。她僵硬得就像塊硬邦邦的石頭,死氣沉沉的樣子着實将他吓壞了。
“子悠!子悠!”他一邊喚,一邊施法驅散她體内的寒氣。
與他一同趕來的白虎族族王也是看着子悠長大的,見她昏迷不醒,他更是氣憤難平:“酸與族的狗崽子……非得扒了他的皮!”
好在子悠的體溫逐步恢複正常,凍僵的四肢也漸漸暖和,意識很快清醒過來。
她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柏君:“下面有條冰龍。”
她剛要與爺爺說明情況,想請他幫冰龍脫身,卻見下方冰層内的冰龍早已隐匿身形,且藏住了氣息。
“唉?你作何藏起來?”子悠半睜着眼,吃力地叫道:“你快快現身,我爺爺他們法力高強,可以幫你脫身。”
“唉,小丫頭怕是凍迷糊了,開始胡言亂語。”白虎族的族王以為她神志不清,出現了幻覺。
而子悠是因記挂下方的冰龍,才硬撐着這點微弱的意識。半天得不到他的回應,虛弱至極的她再度暈過去。
隻等衆人離開,冰淵恢複寂靜。
不一會兒,冰層下方銀光驟顯,将冰面那根長長的赤羽照得通紅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