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半個時辰前,白無常見個陌生男子突然從棧橋飛奔過來,試圖闖入輪回門,他急忙上前攔下。
剛闖進去一個,又來一個,今天是個宜投胎的好日子嗎!
對方隻是将他冷冷一睇,他便刹那間失了魂,雙目無神地愣在原地。
等他恢複意識反應過來時,陌生男子早已不在面前,出現在前面的卻是閻王。
“老大?”白無常剛想走過去,雙腿就像灌了泥漿一般,沉重無比。
他嘗試幾次,整個人卻被牢牢定在原地,怎麼也邁不動腿。
“不要白費力氣,不然你動哪兒,哪兒就會被限制。”閻王适時提醒:“不信你擡擡胳膊。”
白無常聽言,就擡胳膊。可他剛剛使點勁,整條胳膊忽然像被加注了巨大的重量,遠遠超出他能對抗的極限。他氣喘籲籲地放棄,手臂垂在身側。
“叫你試,你還真試。”閻王冷呵呵地數落道:“平常怎不見你這地府小滑頭這麼聽話?”
白無常哀怨地瞥他一眼,叫一聲老大:“幫我解除禁制呗!”
閻王沒搭理,隻是盯着前方的輪回門,面色漸漸凝重:“那是瀾生,等他順利将公主帶回來再說。”
白無常見他臉色都變了,心頭一顫,暗覺不妙。
“瀾生……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且不論瀾生如今的樣貌都變了,居然僅看他一眼,就使他無法動彈,而且連閻王都似對其幾分忌憚。
他不得不懷疑,瀾生的真實身份不如原本的小道士這般簡單。
閻王沒說,而是歎了歎:“你最好盼着他能将公主順利帶回來,否則我都保不住你。”
這話聽得白無常心裡拔涼拔涼的……
心想自己今日白天無事,原本在凡界的酒肆品着美酒,别提多麼自在安逸。冷不防想起有個案子需與判官好生交代,他心裡向來壓不住事,酒還沒喝完,便急忙趕回來,正巧撞見來地府的妖帝。
他懊悔不已,自己就不該在喝酒的時候還想着公事!而且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妖帝趕來的時候回地府!
白無常此時若能動,鐵定要捶胸頓足地在閻王面前哭訴一番。
*
而站在旁邊一直莫不吭聲的妖帝,心裡也是七上八下。
直到閻王在身後冷不丁喚他一聲,妖帝隻是略略點頭,卻沒敢回頭。
“你是他嶽父,他自然會敬你幾分。”閻王的聲音就似奪命的羅刹,聽得他心裡發怵。
言外之意,若非嶽父,天尊此番可不會講什麼情面。
“唉。”他深深一歎,為人父母多不易啊。
***
白無常和妖帝焦心地等了半個時辰,就似過了大半年那般煎熬。
尤其是非親非故的白無常,心裡是越來越沒底。他正悲觀地尋思——自己是要被撤職?還是會被打入地牢,來一頓慘不忍睹的鞭刑?
一想到鞭刑之苦,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身後忽而嗖嗖地刮來一陣刺骨寒風,他又是一個冷顫。
白無常無法扭頭察看情況,正納悶這地府向來隻有鑽魂懾魄的陰風,哪兒刮來凡界那般的寒風?
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猝然自後方響起,緊接着,龐大的陰影從他頭頂呼嘯而過。
當一條銀白色的巨龍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并盤旋在棧橋上方時,他驚愕地睜大了眼。
而此時被龍爪困住的西鹭,正用兩手使勁地掰開面前的龍爪。剛剛扒開一道縫隙,眼前陡然閃過妖帝的面容,她對着縫隙外面連連擺手:“爹爹!救我!快救我!”
妖帝一邊搖頭,一邊朝她喊道:“隻有他才能救你,為父無能為力,你就老老實實地聽他的話吧!”
聽到父親這般勸告,西鹭兩眼一黑,咕哝道:“你看他這副兇悍的樣子,難道不是更像要吃了我嗎?”
剛說完,龍爪頓時收緊,好不容易扒開的縫隙瞬間合上。巨大的四隻龍爪好似四堵鐵牆,将她嚴嚴實實地罩在裡頭,什麼也瞧不見。
西鹭自覺求助無門,最終放棄地跪坐在龍爪中。
*
冰龍當着白無常、閻王和妖帝的面,抓住西露,直接飛出了輪回道。
妖帝和閻王一同往前追去,白無常見狀,慌忙喊住要離開的閻王:“老大,救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