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起,一連串的祝福,從各個平台、各個軟件,來自不同的人發出。
“生日快樂,紅包記得收。”
——陳繄。
“之前你剛來的時候問過你的生日,但你說不想過,所以我們就沒有給你搞其他的東西。當然粉絲送你的禮物都放在你宿舍了,回去記得拆。職業病啊,記得拍照。”
“生日快樂,愛你的小小小運營。”
——運營。
“快樂~紅包下一次,記得直播間送回來。”
——Freak。
“加油,今天五殺真的C!”
“下次生日和我們一起過吧!”
“憋死我了。”
——祁柯。
“少生氣,多喝水。”
“少打巅峰,幸福一輩子。”
“又大一歲,等同于又老一歲……”
——黑貓。
“我買了個大蛋糕,但是門衛說不可以送……”
“但是生日不能沒有禮物,運營姐姐說不給你過生日,所以我給你買了個耳機,放在你的工位上。”
“沒有什麼别的意思,就是……”
——柚子。
……
一條又一條的短信,不間斷劃過又消失,她将信息欄拉到最底,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前。
帶着忐忑與不安,心中的期望在腦海中愈演愈烈。
她不是不想過生日,是從那天以後自己的所有生日都有她的參與,因為不曾有希望,所以也不想得到什麼回饋。
在沈伊黎的字典裡,所有信息的查閱好像都迎來了悲慘的結局。
房間門打開,空無一人。
幸好,沒有人在。
沈伊黎是這麼想的,打開門和那之後都是。
懸挂在房間的時針一點點走過,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五十九、六十。
她沒有回來。
手機的界面停留在消息欄的最後,那是一個好久沒有用過的小号。
在那裡,沈伊黎的每個生日,都得到了回應。
直到夜深,她抱着床上的枕頭。
患得患失。
“時琛?”
“時琛。”
黑暗處,夏茨輕聲喊出她的名字。
“嗯?”
估摸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一兩點,沈伊黎眼神渙散,強行把自己從睡夢中掙脫。
“你回來了?”
忽然房間面積不斷縮小,架子上擺放的東西向着逆時針的方向旋轉,連同那道身影一起消失在旋渦之中。
她拼命掙紮,眼看着自己越陷越深卻無能為力。
叮叮叮——
一樣的風鈴,随風擺動。
在她還未意料到時,夢醒了。
眼前還是她,和被緊緊擁抱住的自己。
夏茨躺在她的旁邊,太陽把她的半張臉照亮,沈伊黎下意識伸手去擋光線從手縫中漏出。
眼底是頻繁加班熬出的烏青,衣服更是沒有換洗,穿着原先的那一套。
在床頭邊,放着一個文件袋,和一塊放了幾個小時的草莓蛋糕。
文件袋裡有一張紙條是四年前兩人上課,她給夏茨的。
紙條上寫着兩個人的姓名,其中沈伊黎的名字被加重劃線。
接着文件袋裡的東西被她一股腦倒在床單上,五十幾張不同角度的畫稿一一散落,它們中間有的已經腐爛,有的開始泛黃。
離得最近的幾張作畫的時間甚至不超過一個月。
夏茨幾乎癫狂把一張又一張的畫稿移開,似乎在找尋什麼記号,終于她放棄了掙紮,全身像洩了氣一樣跌坐在床邊。
一雙溫暖的手蓋住了她的眼睛,被子帶着體溫把她包裹在内。
“對不起。”
聲音傳進她的耳朵,淚水早已沾染上特殊的情感。
原來,她一直都在等着這一句道歉。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切是多麼的荒謬。
當年未說出口的話,夏茨在四年後的今天鄭重其事告訴她。
我們都從未幻想過,有這麼一天,兩個觀念理想不同的人,會再次選擇彼此。
這一次,不會有人再輕易離開了。
“時琛,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