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最後一秒落下,兩輛過山車高速相撞,瞬間車子前頭的人被碾碎,剩下沒有受到沖撞的人被懸挂在高空。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他們沒有求生的訴求,他們沒有情緒、沒有情感,在警察沖破第一道大門的那一刻,全部從高空落下。
原本畫着卡通人物的地面,被鮮血染紅。
鐵欄上不斷滴着血液,順着地下的紋路流到他們的腳下。
巨大的聲響過後,是來自親人的崩潰。
他們無法接受這一沖擊,就連跟随人群來到現場的沈伊黎都無法相信面前發生的場景。
可這僅僅是遊戲的第一場。
四周再次變成黑色,夏茨蹲在地上,精神的高度緊繃已經讓她無法以一個理性的視角去做出每一次的選擇。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做的一個局,他想要毀了她。
但所有人都無法原諒她,他們沒有做出選擇,他們無法找到罪魁禍首,所以他們甯願把這件事情的過錯歸結到夏茨身上。
仿佛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夠維持自己接下來的生活。
“第二個選擇題,隊友還是朋友呢。”
飛機還未落地,一面是開啟新生活的隊友,一面是一直以來幫助自己的朋友。
她看不見外面的人,通訊器外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決定。
他們都不願意當那個做題者,“最近的航班……”
“你能救他們嗎?”
夏茨出口,這一句話不知道是對着自己說,還是對着外面的人說的。
很顯然對方沒有回答她,等待她的是無情的倒計時聲。
“隊友。”
通訊器另一頭的人說:“他們那架飛機上有更多的人,如果出事了,沒有人敢承擔更大的風險。”
所以,其實在權衡利弊之下,很多人都已經做出選擇。
他們總是選擇那看似合理的選項,因為在那上面待着的人不是自己的家人。
“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呢。”
倒計時聲音很快到了最後幾秒,這一次身後的大屏打開,女人還是勾着紅唇,笑着看向玻璃房間裡的她。
男孩手裡的遊戲機應該早就被收走了,他自顧自看着遠處。
他們都釋然了。
現在隻有夏茨一個人還停留在原地。
鮮血噴濺瞬間,她不忍閉上了雙眼。
誰都不能私自決定他人的生命,但當危機真正來臨時,所有人都會作出決定。
夏茨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選擇,她真真正正被逼成了一個瘋子。
他們說的很對,自己自始至終都無法逃出,她所做的努力,都成為了殘害他人的武器。
無數的人因為這場莫須有的實驗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故事的一開始隻要她放棄就好了。
“最後一個問題。”
她把通訊器拔下,顧不得所有人的呐喊,在腳下踩碎。
“你還是她。”
“夏茨!夏茨!”沈伊黎從未想過事情會發生到這個地步,隻有親眼見過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愛人身上背負了那麼多。
這些所謂的責任,單列出來一條都足以讓一個正常人瘋掉。
夏茨一個人,一個人扛了那麼久。
直到最後她都無法出口求救。
最後一個問題,沈伊黎看着面前警方入侵後的攝像頭,同樣閉上了雙眼。
“她一定會選我。”
周圍人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他們都在為接下來無法知道的問題而擔憂。
沈伊黎知道,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剛剛夏茨的眼神。
那是在和她告别。
在最後倒計時時間裡,夏茨一個人往前走,走到無人的地方,坐上車,一直一直往前開去。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不對勁,為時已晚。
整個遊樂場裡的人被陸續救出,他的父親也在最後一個小房間裡,簡單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爆炸聲從很遠的地方響起。
很多人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們再次睜開眼睛,天空是灰色的,周圍沒有一個人受傷。
沈伊黎瘋了似的朝爆炸響起的地方跑去,這一次她沒有辦法追上夏茨了。
“冷靜!沈小姐!冷靜一下!”
“周圍還不确定有沒有新的危險,您現在過去,隻會讓我們的救援更加困難!”
“而且您也不希望夏小姐的身份在公衆面前公開吧。”
“為了……”
無數的理由、無數的抉擇,成為了她一次又一次抛下愛人的理由,明明她隻要強硬拉住她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要是故事的一開始,她們從未遇見就好了。
這樣所有的東西,都不會存在。
愛也好,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