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薩琳沒有再提起那個請求。她依舊安靜地看着書，在花房裡盯着花枝的生長，偶爾會從禮儀室裡，流出一段悅耳的樂曲。

我默默松了口氣。極其矛盾的心理，既不想叫她失望，也不願成為那個失信的人。

今天是魔法學課，下課後我照例站在書櫃前，思索下一次要推薦薩琳看些什麼類型的書籍。

薩琳拿着剛剛講完的書過來，對着原來的位置嚴絲合縫地塞回去，請求說：“維爾達小姐，我想…學占蔔。”

“占蔔？”我指尖在藏書間滑動，“它要求的精神力對您負擔有些重了，我怕您會吃不消。”

“我可以。”她此刻顯得異常堅定。

占蔔是靈系魔法更高級别的術式，借用塔羅牌或水晶球進行有關方面的預測和揭曉，準确程度依據靈感的強弱評定。

自然，靈感越強，精神力負荷也就越大。嚴重者，會思慮混亂徹底墜入無盡之途。

“我記得，曾經推薦您看過相關介紹的書籍。”

薩琳點頭，“是的。可它過于淺顯了，我很難完全掌握。”

我搖搖頭，“不是這個。那您也應該知道，以您的靈感強度，每試一次，精神力消耗會很大。确定考慮清楚了嗎？”

她聽後突然笑了，彎起的弧度很小，帶着淺淺自信，“當然。”

“好。”我沒有再勸說，很快從中挑了幾本厚重的書籍，還有櫃角裡用着桦木盒子裝着的，一套完整的塔羅牌。

這次輪到薩琳說不出話了，她詫異地揚起眉，“您…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我溫柔笑笑，“和上次的靈擺一起。”

我對自己聰慧的學生有信心，不用很久，它就可以派上用場。

薩琳捧着盒子，像我們初次見面那晚捧着薔薇花般，眼睛慢慢揚起光亮，再一閃，眼睫逃也似的落了下去。

她将欲出的話語在喉頭翻了個圈後又咽下，化作綿長的曲調，隻敢刻畫在心尖。

被細細珍藏。

…

這天，卡羅爾莊園上下都嚴陣以待。早已準備好的禮裙和首飾被送往房内，米勒夫人親自幫薩琳用發飾挽起盤發，懸挂在脖頸的珠寶璀璨華麗，襯得皮膚更加細膩白皙。

眉眼間的稚氣被掩蓋過去，薩琳不自然地對鏡抿唇一笑，宛如窗邊薔薇般豔麗。

裡維倫夫人今早就來了，這場由皇室貴族相邀的宴會容不得一絲閃失。

如今看見薩琳眼睛裡有了神，回想起幾月前那些心驚膽戰，既後怕又慶幸。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肩，露出欣慰的笑意。

“我們走吧。”

薩琳應後站起身，拎起裙擺慢悠悠地往外走。她下意識在門口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尋找無果後皺眉，陪着裡維倫夫人登上馬車。車夫一甩鞭子，開始平穩快速地向外駛去。

我此刻在凱伊的府邸，匆匆忙忙地往耳垂上挂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