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野狼悄然探出了腦袋,嗅着空氣,顯然已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
她猛地轉身,迅速摸過腰間佩刀,擡手護在淮安前面,低聲道:“當心。”
野狼眼中閃過兇光,它低伏着身子,發出低沉嘶吼聲,似在呼喊同伴。顯然并不打算輕易離去。
烏蘭葳猛地起身揮刀,朝它喝道:“出去!滾出去!”
她試圖用威脅将它逼退。
然而,野狼并未因她的威懾而退卻,反而猛地朝她撲了過來,烏蘭葳揮刀向前,卻并未能一刀緻命,隻劃破了它的皮毛,反而将它激怒了。
她急忙向後退了幾步,刀鋒舞動,卻依舊未能擺脫困境。
猛地,野狼一個迅猛的躍起,咬住了她的手臂,帶着撕裂痛感,她被狠狠地拖甩了出去。
她被重重地摔在山壁上,渾身劇烈的疼痛傳來,視線一陣模糊。她幾乎是認命般閉上了眼睛,心中隻有一絲無力的歎息。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要結束時,她的背後一沉,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随後,一聲沉悶的悶哼在她上方響起。
她緩慢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那熟悉的身影——淮安已經擋在了她前面。
“你……”她艱難地開口,聲音微微顫抖,話未說完,猛地,野狼利爪已撕裂了淮安背脊,深深咬住了他肩背處,淮安吃痛低吼,依舊撐在了她上方。
烏蘭葳眸中閃過一抹狠厲,毫不猶豫,手中的刀瞬間刺向了野狼的脖頸。刀刃鋒利,野狼發出一聲凄厲的嗚咽,随即松開了口,重重地倒在地上,氣喘籲籲。
她趕緊起身,而他緩緩倒入她懷裡,目光迷離,聲音虛弱,卻依舊在問她:“你沒事吧?”
沒等她回答,便又陷入了昏迷。
烏蘭葳将淮安安置在洞深處,自己咬牙忍着腿痛,一隻手撐住岩壁,艱難站起,去外面尋了些幹草和馬車斷木,将火堆點燃。火光映照,可逼退野狼,使得山洞内暫時得以安甯。
淮安臉色蒼白,冷汗漣漣。她将他摟在懷中,一整夜替他擦汗。直到天明,他才緩緩睜眼。
烏蘭葳松了口氣,低聲問:“你好些了嗎?”
他臉色仍舊難看,卻掙紮着從她懷中坐起,勉力點了點頭。
她又割了些狼肉,将肉切成小塊,串在刀片上,放在火上烤。火焰跳躍,狼肉在火中滋滋作響,冒着油水,她不禁輕輕吸了吸鼻子。
兩人分吃了些狼肉,大部分都是她吃的。淮安并沒什麼胃口,隻不過她熱情遞過去了,他才勉力吃了兩口。
借着那點狼肉,兩人在山洞裡待了兩天。
烏蘭葳腿腳逐漸恢複了些,至少勉強能活動了,她心中焦急,淮安傷勢并未完全好轉,高燒始終未退,整個人時清時昏,神智模糊,時而顫抖,時而清醒,語無倫次。
她的小紅馬應該就在不遠處,她打算帶着淮安回北涼營帳,讓阿爹請來最好的醫師,替淮安治療。
然而,淮安卻出乎意料地堅決拒絕:“不許告訴任何人我還活着。”
烏蘭葳愣住了,皺眉問道:“為什麼?”
淮安目光深沉,是她從未見過的陰翳神色,他沉沉道:“梁國使團回程時遇上了山險,你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了嗎?”
她聽了心裡一震,瞬間反應過來,他是在懷疑北涼。
心中湧上幾分不解與憤怒。她從小在草原上長大,草原人直爽豪邁,向來不藏心事,怎麼會做這種背地裡捅刀的事?
烏蘭葳第一次朝他瞪了眼,沉默着沒有接話。
眼神猶如細針紮入心腹,讓他不自覺地鈍痛了一下。他看着她目光慌亂了片刻,急忙解釋:“也許是梁國人,也許是北涼人,總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一人知道我還活着就行了。”
烏蘭葳聽後,心中稍稍平靜,但眼中依舊難掩憤懑。她覺得或許是因為他生了病,才會如此不安,便沒有再反駁,輕聲應道:“好吧,我答應你。”
所幸,她的小紅馬并未走遠,一聲口哨,它就從老遠山坡上飛奔了下來。
她回去報了平安,又取了些吃食和衣衫,往回趕。一路上,她不忘留意草原附近的散戶。
她将淮安安排在了一戶農家,這戶農家住得偏遠,家中隻有母子兩口人,和善且樸實,常年放牧不在家。她費了些口舌,終于說服了淮安暫時在這裡安頓。
“你住這兒,總比住在那個滿是野狼的山窟裡好。”
淮安卻冷笑出聲:“有時候,人心遠比畜生可怕。”
烏蘭葳很不喜歡他這種語氣,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這麼想?畜生才可怕!你背上還留着它咬得傷口呢!”
說到這裡,她又想起自己還帶了藥,伸手就去解開他衣袍道:“快把衣袍解了,我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