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隼被他盯得極度不适,回刺一句:“你又來做什麼?”
蕭玄終于動了。
他往前踏了一步,站得離她不遠不近,片刻,又開口問道:“是我的麼?”
烏蘭隼神色瞬間沉了幾分,沉默片刻,唇角忽而慢慢揚起,眼尾輕輕挑着:“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種馬勢頭都沒那麼準,更何況是你那兩下子?”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驟冷。
“烏蘭隼!”蕭玄咬字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烏蘭隼卻像是早就料到了,脖頸一仰,毫無畏懼,直直對上他那雙眸。
那雙眼,在暗光中依舊清冽逼人,隻是眼下浮着一圈青黑,顯然久未合眼,神色壓抑至極。
她卻笑了,聲音似哄一般:“來啊,殺了我。”
她仰着頭,任由他手下力道漸緊,嗓音卻始終穩得可怕:“怎麼?下不了手?你不是早說過,要親手殺我?”
蕭玄咬緊牙關,青筋在脖頸暴起。
她脖子上的脈搏正一下一下跳着,像極了他心頭那團壓抑的火。
可他就是動不了。
他才意識到貿然靠近,才是個錯誤的決策。她那獨有的氣息近在咫尺,冷冽清薄,在近距離中如毒蛇盤踞上來,一寸寸,纏住他的理智。
那熟悉到極緻的味道,叫他額心發緊,直跳如擂。
他曾以為,那些翻江倒海的記憶,早已被理智壓下,可如今,卻隻這一瞬,悉數翻湧而上,将他淹沒。
同樣是這樣狹小的營帳。
同樣是這樣近得幾乎貼身的距離。
隻是那一夜,他手腳盡斷,筋骨寸裂,而烏蘭隼是在上之人。
若那藥中含有迷幻之效,尚能讓他自欺幾分,可偏偏,那一夜他清醒得狠。
他記得她的笑,輕佻譏諷、遊刃有餘,記得她手掌拍在他臉上的力道,記得她指尖如何緩緩劃過他的周身。
她要他屈辱,要他折辱。
可他到如今仍想不明白——為何要用那樣的方式。
手還扣在她脖頸上,他卻不知何時,指節已緩緩松開。
手掌沿着頸側滑過,緩慢地攀至她臉頰。
烏蘭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下一瞬,那隻大手蓦地抄向她腦後,猛然一拽,将她整個人的臉擡起!
力道很大,發髻都扯散了些。
她瞬間目光冷利,狠狠瞪上去——
如同草原上伏起的猛獸,冷冽、警覺、藏着鋒利。
可蕭玄卻沒有看她的眼。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她的唇上。
她唇也很薄,線條冷淡,此刻緊抿着,滿是防備。
即使在夢魇中百般逃避,此刻它依舊不請自來,鮮活得幾近刺眼。他尤記得,那日,她用這張薄唇一字一句道:“小将軍緊張什麼?是熱麼?出了這麼多汗——”
“我幫你把外衫脫了,好不好?”
她笑着,手指搭在他衣領上。
他自被俘後,本想以死明志,卻手腳被斷,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咬着牙道:“你敢……你敢動我,我……我會殺了你。”
烏蘭隼丢開外衫,身子貼近,唇幾乎貼在他耳邊,語調緩慢而暧昧:“是嗎?準備如何殺我?”
她的氣息拂過他耳廓,帶着一點點熱,像焰火燒在雪地。
他偏過頭去,血色自耳根一路蔓延至頸側,仿佛羞憤得渾身發抖。
“烏蘭隼……你敢……我要殺了你……我會親手殺了你……”
可藥效開始發作,汗如雨下,燥意從骨血裡漫上來,幾乎快将他燒透。
她聞言,笑着擡了擡下巴:“那你殺吧,我洗幹淨脖子,等着呢。”
話音落下,她已将手伸向他裡衣。
伴随着最後一層布料被扯下,瘦削結實的身軀暴露在燭光之下。
她挑眉,似乎頗為滿意,手指輕撫過他胸口一道深深的舊傷。指尖在皮膚上劃過,似輕非輕,像風撩過刀痕。
“這道傷——”
她俯身,唇幾乎貼在他的胸膛,輕聲吐氣:“我劃的?”
熱氣打着旋,一寸寸落在他皮膚上,鼓動得他胸口寒毛盡數豎起。
蕭玄閉眼,側頭避開。
烏蘭隼勾唇一笑,手探得更下,動作從容而輕佻。
——然後,動作停住了。
笑容僵在臉上。
她眯了眯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她用了三倍的藥量,即使是這樣,他都……都不行嗎?
她簡直要懷疑,是她的藥不行,還是人不行了。
正當她狐疑之際,蕭玄忽然睜開眼。
那雙眼不再是憤怒,甚至連羞憤都沒有了,隻有極緻的沉靜。
他一字一句,低聲開口:“烏蘭隼,與其這般折辱,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烏蘭隼眼裡的笑意倏地散了,神情一寸寸冷下去。
“你想得可真美。”
片刻的沉默後,她卻忽然又慢慢彎起唇角:“這樣吧——咱們打個賭。”
蕭玄咬牙:“你又想做什麼?”
“我這人一向好勝。”她低聲說着,身子緩緩俯下,一字一頓。
“咱們就賭你,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