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令魏遲在原地愣了愣。
她看着他開心吃着,忽然心頭有些酸澀,卻又不知為何會如此。
好像……
或許……
是啊,那本就不是專屬于她的稱呼。
何必在意呢。
現在她也就是利用他,還在尋找回去的方法。
她想,既然她是因為“佛”而來,那若非要回去,是不是也該找“佛”?也不知她在東宮中建的那尊佛像還在不在。
那是她建的。
怎麼能無視她的願望?
不管怎樣,她想試試。
她的确對趙楚心軟過,覺得或許趙楚不是跟尋常一樣的男子,但現在看來也分毫不差。她仍舊不清楚他的本性如何,見了那天宮變,她越發不清楚,她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他是在裝,又什麼時候才是自己。
累了。
喜歡一個人簡直就是災難,還是自作自受的那種。
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對了——”另一邊,趙楚忽然停下了,咽下嘴裡的吃食,望向一旁的崔令脂,“子昭,你過來一下。”
……
等一下。
子昭?
子、昭?
崔令脂?
……
哦,那也沒什麼。本身她也沒怎麼在意這個在睡夢中下意識喊出來的名字……
一點也沒在意。
趙楚喊了崔令脂到身邊,随後耳語幾句,崔令脂便到一旁去,背對着衆人,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魏遲瞥了幾眼。
趙楚吩咐完後便繼續啃着餅,津津有味,魏遲又望向他,見他吃得忘我,眼眸彎彎帶着笑意,臉都吃得有些鼓囊囊,還有一點渣子挂在嘴邊。
魏遲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拿着手帕靠近他的嘴角了。
“……”
等一下等一下!
……可是這時候停在這裡又好尴尬啊。
“魏……姑娘?”趙楚看着她頓在空中的手,猶豫了一會,然後擡手去接過那張手帕。
但魏遲緊張的忘了放手。
“……那?”趙楚松開手,挪了挪屁股,湊近了一些。
魏遲能看到他耳根紅了起來,手帕接觸到皮膚,那紅又蔓延到整張臉來。他嘴裡還嚼着吃食,像隻小倉鼠一樣。
擦完之後,魏遲收回手,道一句:“冒犯了。”
趙楚臉上的紅還沒褪去,他垂眸笑了笑,而後看向她,指指桌前的凳子,“魏姑娘也坐吧。”
魏遲有些拘謹:“不敢。”
“坐嘛,我有事同你說,而且……也不習慣這樣看着你。”
沒辦法,魏遲隻能坐下了。
正好崔令脂走了過來,手中還拿着一張請柬,直接放在了她面前。
魏遲了然。
她揚起公事公辦的微笑:“殿下這是……要邀我去宮宴?”
趙楚點頭,眼睛死死盯着她,“是,這請柬上寫着有日期,到時候我提前派人接你。我……缺個伴,你陪我去,好不好?”
魏遲微微垂眸,拿起這請柬,道:“殿下的話,我還能違逆不成,自然是好的。”
趙楚明顯一頓,“那你,自然也是願意的,是嗎?”
魏遲隻說:“殿下說了算。”
可這回趙楚卻不依不饒:“我要你說好。”
“……那好。”
“不是這樣……”趙楚的肩膀都耷拉下去,似是有些失落,眸中都是委屈。
好吧。
魏遲心想,就妥協這最後一次。
總之這之後她就能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這之後去了東宮,也能見到陳玉傷,問問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問問她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問問,她究竟知不知道這個結果。
于是,魏遲伸出手去,放在趙楚腦袋上揉了揉,笑容燦燦:“當然願意的啊,殿下,我怎麼會騙你呢?”
“……嗯!”趙楚看着她,也笑了起來。
等着趙楚吃完,魏遲去送了他,回來時,小老闆李芝青還調侃了她幾句,不過是聽了些小道傳言,說越看,越覺得她與前太子妃相像,怕真是被太子看上。
說不定要當上太子妃了。
魏遲沒搭腔,隻說了句:“沒有的事。”
但李芝青不信就是了。
也正常,現在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而且,按照正常流程,她的确是要成太子妃了。
隻不過,她想,她不會一直是太子妃。
等找到了辦法,她就回家。
又或者,問清楚了一切緣由,她甯願去浪迹天涯。
總之,她不想耗在一個男人身上。
一個她從沒看清過的男人。
這也不符合她平常的作風。
很快,宮宴的日子就要到了,前一日大早,南星便架着馬車前來拜訪,将魏遲接去東宮。
其實那日在東宮,她很想告訴趙楚,說——好好生活。千言萬語,總結起來也隻有這四個字。可她如今是什麼身份?她說不出口這樣的話了,趙楚如今這樣的處境,她縱然擔心,可也做不了什麼。
她不是什麼有遠大夢想的人,甚至在很多時候,遇到問題隻會逃避,她隻做自己想做的。
學做菜是她想,學理科是她想。
她不想學文學曆史,即便當時所有人都在勸她說女生學文好些,不知為何,她也就是不想學,倔強的差點離家出走。
隻是家中向來順着她,也沒吵起來的。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多麼勇敢的人……她也羨慕,羨慕那些事業有成的女性,可她嫌麻煩,于是隻想安穩度日。
她向來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算了,若說不出口,這話說不說又有什麼用處?
現在最緊要的事,還是進入東宮,找到陳玉傷。
也不知道趙楚為什麼将陳玉傷軟禁起來,難不成是認出這不是她的良娣了?
也對,畢竟是她的良娣,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
魏遲不再多想,安穩在食肆中幹活,很快就到了宮宴前一日。
這一日,趙楚派了人來接她,崔辰駕着馬車,南星則在旁騎馬跟着。
魏遲無言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