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覺得不太對勁。
就連被人通知持田劍介對自己發出戰書也無法澆滅這股不對勁,從抽屜冒出來的reborn敏銳犀利點明:“你在擔心她?”
“啊…嗯…”他神不守舍點頭,接着反應過來訝異喊出聲:“為什麼你會從課桌抽屜出現啊?!你對它都做了什麼?!”
“笨蛋。”reborn摁住禮帽飛身踢倒對方,他落在沢田綱吉倒地的胸膛上,人畜無害的幼童面容對着他微笑:“不要露出這種蠢樣子。”
沢田綱吉捂着後腦勺呲牙咧嘴,他三兩下爬起身重新坐回位置上,期間視線若有若無瞥着隔壁空落落的座椅。
周圍響起壓低的譏笑,他垂下腦袋看似盯着書本實則走神:“好奇怪,她竟然突然請假了。”
“青春期的年輕人就是會這樣某天開始改變消失吧,阿綱你也會遭遇的。”reborn眨着眼睛道。
“不對吧!消失是什麼鬼啊!改變就算了,消失聽着就很不妙!”沢田綱吉甚至沒來得及吐槽一副嬰兒模樣的人用成年人口吻說些[年輕人]之類的話,話音剛落,講台上老師不善的目光立馬讓他意識到自己嗓音太大了。
reborn跳到站在走廊上沢田綱吉的肩膀,“不用擔心。”裡面所有人都貌似無視了莫名出現的小孩子,他看着垂頭喪氣的未來十代目想了想開口:“實在放心不下就自己去看看。”
沢田綱吉聞言手指微動,他貌似想做出握拳的舉止,不過中途又舒展開,額前的棕色碎發堪堪遮住些許視線,他低聲道:“我不知道她會去哪裡。”
這就奇怪了。reborn情不自禁眯起眼眸,原先調查裡可是顯示跟随父母遷居過來的女孩和沢田綱吉從國小起就形影不離,本來應該親密的程度現在一看卻另有不同。
心中再怎麼萬千思緒,reborn表面依舊不顯,他扯了扯嘴角:“真是失敗的竹馬啊。”
“其實我一直搞不明白她。”沢田綱吉歎了口氣,按理說一名國中生的煩惱無非成績家庭和個别人擁有的戀愛,但他的煩惱又穿插進關于青梅的事。
那雙棕眸像是凝固散落的蜜糖,此刻由于擡起面向陽光而流轉發光:“那個時候,我并不認識她…是她的父母懇求我和她交朋友的。”
沢田綱吉想起她時沒有發覺自己總是先皺眉後揚起笑容,不過想起這件事的他隻餘留皺眉了。
“當時她一轉學過來大家都很想和她做朋友的。”沢田綱吉驚訝于自己的記憶偶爾會這麼靠譜,“然後她在課堂上把一名對她惡作劇的男孩揍了後就沒人敢接近她了。”
“對我來說當然不敢靠近,畢竟她不和人交流并且動不動就打人,而且老是冷着一張臉,當時還有人猜測是殺手什麼的。”其實自己也信了。沢田綱吉默默吐槽補充,後面的話他不好意思說出來隻能自己回味。
緊接着,沢田綱吉繼續往下,而reborn安靜不出聲:“有一次她路過有人朝我索要零花錢幫我解圍,後面她的父母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這件事親自來我家拜訪,接着趁媽媽去取茶水時……跪在我面前。他們說——”
——[拜托了……請一定,一定要和那個孩子成為朋友…]
提起這個,沢田綱吉莫名抓狂,他嘴角抽了抽:“話說好奇怪,我可是被吓一跳啊!”
“她幫過你,她一定會願意和你做朋友的!”那個穿着打扮十分職場女精英的母親格外痛苦的哭出聲,如同攥住極其細瘦的救命稻草般無力。
身旁勉強露出笑容的父親角色男人苦澀無比,他無奈又低低說道:“我們隻想讓你嘗試,失敗的話也沒關系。”
“他們擺出這樣的姿态怎麼好拒絕嘛,而且交朋友為什麼搞的像拯救世界一樣緊張,甚至扯上失敗成功!”沢田綱吉有氣無力道,他動了動站久了有點酸的腳。
“所以你答應了。”reborn突然冒出一句話道,不知為何,沢田綱吉從盯着自己的黑眸裡看出幾分[果然是這樣]的笑意。
他抓撓頭發,嘀咕道:“因為當時不答應很有負罪感。”
“呵,不愧是你。”
“不要說的你有多了解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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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進房間鎖上門,接着整個人鑽入被窩緊緊抱住自己,頭痛欲裂的感覺令我忍不住溢出呼喊。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被媽媽抱住哭泣的時候,她身上帶着馨香,猶如無數夜晚睡前安心的燈光。
“我的女兒…”女人,我的媽媽上氣不接下氣哭着,她顫抖的手撫摸過我的臉頰,等擦拭過鮮紅的液體,這使她越發慌張恐懼,要不是有丈夫在旁邊摟住肩,她都要尖叫出聲。
為什麼要哭?我年幼的眼睛緩緩移向一眨不眨看着我的爸爸,試圖讓他告訴我的
如果說是我導緻的一切,那麼理所應當得由我來承擔罪責,所以為什麼要哭?
救護車尖銳刺耳的鳴叫仿若瀕死前哀嚎的啼哭,我勉強轉動眼眸側視不遠處被簇擁起的血泊,斷斷續續輕聲道:“死…死了嗎?”
這觸動了父母的哪根神經,他們忽的收起腔調,餘留氣音粗重,媽媽凝視着我,懷裡的女兒沾滿血迹的樣子像極了脫離胚胎姿态新生的時候,她憐愛而不忍道:“你都做了什麼?是想抛棄爸爸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