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人似乎也有所察覺,但他沒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而是若有所感的朝窗外看了看,便神色遺憾的退開遠離了她。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驟然一松,身體突然恢複了自由,應憐一個轱辘從床上跌了下來,捂着胸口驚恐的大口喘氣。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岑公子可還安好?這邊怎麼突然這麼大的響動……”推門進來的人看看地上的應憐,又看看床上的人,神色微怔。
“救……救命!”應憐還沒緩過來,手胡亂指向岑丹溪,言語混亂:“我……我我我……他他他……”
“他?”進門的人循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他怎麼了?”
應憐強壓着心頭的恐懼,也回頭看過去,就發現方才還一口能吞她兩個的人此時委委屈屈縮在床角,懷裡抱着被子,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應憐:……
應憐覺得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他剛剛不是這樣的!”
“是應憐妹妹嗎?”殷雲度徑直問道。
應憐被打亂了思路,注意力從方才的事轉移到了進門這人身上。
“你是……”應憐遲疑:“殷雲度?”
“按輩分你應當稱我一聲表哥。”殷雲度把人扶起來往外帶:“表妹是來找我的吧?夜黑霧重,走錯房間也是正常的。這樣,今日你先回去休息,我們明日再好好叙一叙……”
殷雲度把魂不附體的應憐送走,回到院裡就看到岑丹溪扒着門框,凄凄切切看他。
殷雲度揉揉太陽穴:“祖宗,不要随便亂吃。你要真把那位咬壞了人家爹娘追究起來可跑不了你的,到時候我就得帶你浪迹天涯了。你要實在餓就告訴我,我随便你咬。”
岑丹溪可憐巴巴看他。
殷雲度被看得心軟:“知道你餓壞了,沒有責怪你,下不為例回去睡吧。”
岑丹溪依然不動。
殷雲度忍不住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你妹妹,砸壞了,我的屋頂。”岑丹溪蹙着眉,斷斷續續朝他打手勢:“我沒處睡。”
殷雲度竟然忘了這一茬:“抱歉,是我考慮不周……藏寶庫失火,眼下估計是分不出人手來修葺屋子了,若不嫌棄,不如今晚暫且在我這裡将就一宿?”
于是岑丹溪暫時到了殷雲度的房間休息。
殷雲度點起了窗邊的燭火,在一旁打坐。岑丹溪躺在床上也不睡,就抱着被子看他。
那道視線如有實質,殷雲度打坐也打不下去,無奈睜開眼,失笑:“做什麼一直看着我?”
岑丹溪不急不緩打手勢:“你好像知道很多東西。”
“嗯。”殷雲度應了一聲:“但我絕不會傷害你。不僅不會傷害你,在你成長起來之前還會一直保護你。所以,睡吧,我以道心起誓,我不會在你睡着的時候做對你不利的事。”
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道心了,這個承諾很有分量。
岑丹溪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擡手:“幫我,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怎麼會沒有好處呢。”殷雲度調笑道:“我來一點一點把你培養起來,等你變得很厲害了,我就能躺着吃軟飯了。”
岑丹溪一滞,呆呆看他,像是在消化他話裡的信息。
過了會兒,他才重新擡起手,像是怕殷雲度看不懂,他比劃的動作很慢:“你為什麼不睡?”
殷雲度垂眸移開了視線,好似不在意道:“大概是因為,總會做噩夢吧。”
岑丹溪拽拽他的衣服,用很淺顯的方式向他示好:“我能讓你做好夢,你睡吧。”
殷雲度真心實意的笑出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