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柏擔心紐貝的膝蓋,想把人抱在自己懷裡,被紐貝頂着胸膛拒絕。
“這裡很多小孩的……”
紐貝提着花燈,小聲咕哝。
話語間又是兩個鳄魚種非完人跑過去,身後跟着兩位家長。
愛面子的紐貝趴在宋青柏的肩膀,他用手把自己的圍巾往下拉拉,“而且我現在膝蓋不疼。”
他不想被别人覺得他是一隻嬌氣的小狗。
本身靈缇一族就因為耐力弱被诟病嬌氣,身為靈缇種的紐貝更覺得自己有義務修正這種形象。
他決定今天一天都不要成為被對方抱着的靈缇。
做一隻堅強的靈缇!
小狗在心底如是說。
雪絨花節對金陽市來說,是冬季客流量最大的時候,五天的假期給足了他們時間将遊客手裡的錢盡收囊中。
冰雕樂園的服務态度也配得上盆滿缽滿的營收,光一個主題就至少五個遊樂項目,還不算路邊精緻的造景。
想順利玩完一個主題,至少幾千步。
為了盡興,紐貝當然要拽着宋青柏把每個主題都玩遍。
第一個主題後,小狗把護膝掏出來穿上。
第二個主題後,小狗叫嚣着肚子餓在旁邊餐館坐着吃完午餐才走。
第三個主題後,小狗一瘸一拐被宋青柏強制抱進懷裡。
他把頭埋在宋青柏頸窩裡,圍巾直接拉到頭頂,主要是把兩隻耳朵包起來了,“青哥,我自己能走……”
從被抱起來開始,決定堅強的靈缇不死心念叨。
“啪!”
宋青柏一巴掌拍在靈缇屁股上。靈缇尾巴一翹,終于閉嘴,一聲不吭被乖乖抱着往前走。
“……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放我下來。”從圍巾縫隙中看到外面世界的紐貝遠遠瞧見了下一個主題的入口。
他撓了撓身下人的後背,下意識收緊了自己的尾巴護在屁股上。
被尾巴這個動作搞得羞惱的小狗不開心。
他隻是想要維護一下靈缇的印象怎麼了!
回去他就要剪頭!剪頭——
腳踩到地面的小狗剛剛隻顧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忘記了看路。
他現在确實落地了,但他不知道這是在哪裡。
形象二字迫使他重新一腦袋紮進身前人懷裡,悄悄蹭到對方肩窩處,拉開圍巾露了個頭。
周圍空無一人。
小狗抖抖身子站直,如願以償成功保護靈缇的形象。
“疼就是疼,不能忍也不需要忍,不要讓我擔心,知道嗎?”
順着紐貝蹭亂的頭發,宋青柏囑托道。
對方叮囑的模樣落在琥珀色的瞳孔裡,小狗圈成圈的尾巴緊了又緊,心裡麻麻的。
紐貝埋頭牽着對方的手往入口走。
那他還是不剪頭好了。
整個園區完全走完,已經是晚上9點了。
小狗暈暈乎乎趴在宋青柏懷裡,念叨着要看九點半的燈光秀。
“還燈光秀呢,等會你就要睡着了。”
抱着小狗往外走的宋青柏加快步伐。
剛剛就不該縱容紐貝脫衣服。
自從半個小時前紐貝就越來越困倦。
宋青柏暗恨自己沒抵住小狗的撒嬌攻勢,覺得實在是不應該。
萬一回頭感冒了——
懷裡小狗半天沒動靜,宋青柏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把懷裡抱得緊緊的紐貝松開了些,拉下對方臉上的圍巾。
摸到臉頰的宋青柏暗歎糟糕,燙手的耳朵——紐貝在發燒。
沒有絲毫猶豫,他打橫抱住小狗往幾步之外的打車點跑。
這場高燒來得很突然,高溫如同脫缰的野駒很快将紐貝的臉燒得通紅。
白日那雙漂亮澄明的琥珀色眸子裡盈滿淚水。
他坐在車座上拽着宋青柏的袖子,掙紮着說些什麼,“是、屍體——”
他說。
“什麼?”
宋青柏單手緊緊反握住那隻無力發燙的手,語氣匆忙“師傅麻煩去最近的醫院,盡量快一點。”
在猛地竄出去的汽車中,宋青柏擁緊了懷裡熱度仍在攀升的小狗。
紐貝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很多很多團模糊的記憶争相湧進他的大腦,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頭,兩隻長長的玫瑰耳斜落在臉側,“……不是、在看、颠倒的世界——是屍體、倒吊的屍體……”
劇烈的疼痛仿佛尖銳的斧頭劈開他的腦殼,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他本就脆弱的記憶中翻弄。肩膀、膝蓋以及胸腹處的疼痛接連而至,紐貝再難以堅持蜷縮身子撞進宋青柏的懷裡。
生理性眼淚溢出眼眶。
“貝貝——紐貝!”
他的意識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