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的血水是有用的,羅崇正保住了一條命,因為醫救得及時,所以腿是接上了,但卻成了一條廢腿。
不知是不是打擊過大的緣故,那夜過後,羅崇正變了,他時而清醒時而像丢了魂一樣無神。
經此變故,羅夫人一時難以接受一病不起,羅崇正在庭院裡坐着四輪車,任憑銀杏落滿他頭頂,任憑這深秋瑟瑟,一呆就是一天。
羅俞怕他觸景傷情,命人将白蔹的所有痕迹都抹幹淨。丫鬟們忙着收拾着梳妝台,一條檀色發帶掉出來,發帶又随風而起吹到了院裡,丫鬟緊跟着追出去,最後它挂在了銀杏枝上。
丫鬟見樹下的人,先是行禮再是說明來意,得了應允便找了棵竹竿将發帶挑下來,剛退下幾步就被喊住了。
“少爺?您有何吩咐?”
羅崇正盯着她手中的發帶一言不發,丫鬟打了冷顫,連忙解釋道:“回少爺,這是從少夫……白小姐房中收拾出來的,按老爺的吩咐準備拿去扔了。”
丫鬟說完低着頭等回應,良久,羅崇正才開口:“給我吧。”
丫鬟不明所以但也不會反駁,将發帶交給他後退下。
今年的暮秋可真冷啊,像是寒冬提前登場,風撲打着他的手,很刺骨很生疼。他指尖撫摩着發帶,能摸清上面的細緻紋路,那沉寂了多日的眼睛終于有了生氣,可一動卻是潸然淚下。
這根發帶,是他的。
羅崇正與白蔹相遇,其實比羅崇剛要早一些。那次白蔹剛剛化為人形不小心從山坡跌落下來,是來宅子裡探望兄長的羅崇正救了她。
白蔹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他,不卑不懼,羅崇正第一次見如此有靈氣生動的姑娘,以為是哪家小姐走丢了,他鑽進灌木叢中将受傷的人抱起,又将自己頭發解開用發帶為她包紮傷口。
“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白蔹愣愣地看着他也不回答,不哭不鬧乖巧地坐着,羅崇正也不氣,他剛想伸手摸摸她頭,手未觸碰卻引得美人驚慌,竟從他眼底化成霧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