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
石桌那邊的白衣女子低着頭提筆作畫,臉幾乎都要貼到宣紙上了,聽見腳步聲她頭也沒擡,沉浸地用工筆描繪着畫卷上男人清新俊逸的眉眼。
過了一會林輕輕擱下筆,擡眸看了一眼孔嘉,語氣幽幽,“我不是讓你叫大師兄來看我嗎?”
孔嘉抿了抿唇,“大師兄最近有事。”
林輕輕:“什麼事?我不是讓你事關大師兄的事情都要事無巨細告訴我嗎?”
孔嘉垂下視線,走到林輕輕身邊,将食盒放下,“也就今天的事,我這不來告訴你了。”
林輕輕拿去一塊帕子擦試着手,坐到木椅上,颔首示意他接着說。
孔嘉将食盒裡的飯菜取出,擺到桌面上,這間隙中他飛速擡眼睨了一眼林輕輕,語氣平靜地說:“師兄的那個碧波的未婚妻來了,師兄正忙着安置她。”
林輕輕面容扭曲了一瞬,倏然擡頭直視孔嘉,語調尖銳,“她是哪門子未婚妻,一個衰落宗門裡的破落戶也妄想攀附師兄了?”
她不悅地将孔嘉塞來的筷子甩到地上,環着胸問道:“師兄将她安置在哪了?”
“……”
孔嘉為難地低下頭,似是不願多說。
林輕輕瞪他一眼,“說啊!”
孔嘉扭頭閉眼,破罐子破摔,“師兄将她、将她安置在自己的院子裡了。”
“什麼!”林輕輕咬着牙倏然起身。
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現在就要出去。”
孔嘉攔在她的身前,“師妹你别沖動,你要是這樣子出去了師尊一定會生氣的。”
林輕輕不依不饒,“我不管!師尊要是生氣你讓他打我罵我好了!”
林輕輕此刻怒火中燒,一想到風光霁月的大師兄平日裡對她那般冷漠疏離如今竟然讓一個剛見面的小賤人住進了院子她就一點也冷靜不了。
她沖着孔嘉殷指氣使吼道:“你現在就回去拿着父親的令牌過來放我出去。”
孔嘉維持着攔人的姿勢,沉默不語。
林輕輕猛地推了他一下,“去啊!”
孔嘉被她推的一踉跄,終是抵擋不住林輕輕的懇求,答應她去偷堂主的令牌過來放她出去。
孔嘉離開後林輕輕煩躁得在原地轉圈圈,她不安得在石洞内來回踱步。
令她最不安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大師兄的态度。
怎麼會,怎麼會呢,師兄這才見了她一面就讓她登堂入室了?
這不應該啊,師兄他不是……
林輕輕雙眉擰得緊緊的,面目陰沉,讓人感到一股可怕的窒息感。
不過一盞茶功夫,孔嘉就拿着令牌回來了,快的好似他早就把令牌放在了身上。
林輕輕疾步走到孔嘉身前,劈手奪過令牌,一個箭步越過他,徑直往外跑去,這一整個過程中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仿佛他隻是一團空氣。
孔嘉面色複雜地看着林輕輕急急忙忙的背影,在原地愣了幾息,又朝着她去的方向禦風飛行跟上了。
謝慈畢竟是青雲宗的大師兄,事務繁忙,他将姜應啼帶到房間後就被弟子喊走處理事情去了。
姜應啼目送他離開,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包括他們走來的路隻走了一遍姜應啼就在腦海裡描繪出了青雲宗大緻的路線輪廓圖。
謝慈身份特殊,他的院落坐落在青雲宗最中心,靈氣最充裕處,這裡的地闆以瓊玉為基,點綴着仙草繁花清幽又雅緻,宛如人間仙境的宮殿。
淮知的住處與之相比仿佛是一個農戶随便搭建的經受不住風吹雨打的茅草房。
姜應啼還打算出門轉轉。
但變故陡生。
姜應啼是早上住進謝慈的院子的。
下午她就被人堵在了路上。
姜應啼看着橫在路中央,身穿一襲月白色長裙,五官精緻秀美卻面目嬌蠻的女人,冷淡地勾唇一笑。
姜應啼的目光看向她身後身穿同色系錦袍的男人。
哦,還帶了個舔狗。
她想過林輕輕會找來,但沒料到她來的如此之快,快的彷佛她不是在關緊閉而隻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睡午覺。
呵——
青雲宗,真是可笑呢……
姜應啼冷冷地回望兩人,目光森然,眼底掠過一抹陰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