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過後姜應啼便沒有再看到過姬沉淵了,日子倒是過得格外平靜。
倒是這中間子甯火急火燎地寄了幾封意味不明的書信,看起來格外神傷,問她到底什麼意思,她看不明白,便客套的寬慰了幾句。
日子一天天過去,淮知的劍也鑄好,一路送到了謝慈房裡,謝慈過了眼後,他親自帶着劍來交付給姐弟二人。
此劍通體由玄鐵石所鑄,雖薄如蟬翼,卻有着削鐵如泥之勢,劍一出鞘,劍身便發出清脆的嗡鳴聲。
長劍如虹,刃如秋霜。
淮知捧着劍,帶有薄繭的手掌撫過劍身,他左看右看,對這把新劍愛不釋手。
此劍不愧為名師所鑄,着實是一把世間難尋的好劍,謝慈雖已有本命劍,但不得不承認,此劍比起他的長青劍來說也毫不遜色,
謝慈看向姜應啼,“姜道友,此劍你們可還滿意。”
姜應啼與淮知對視了一眼,笑道:“滿意滿意,能入你眼的劍自然是稀世罕見的好劍。”
這一月以來不論其他,謝慈對她們二人諸多照顧,姜應啼朝他行力一禮,“這段時日多謝血師兄點照顧了,如今劍已鑄成,那我二人也該告别啟程了。”
“淮知也要走?”他倒沒想到姜應啼連師弟也要一并帶走,想必是對他們青雲宗的信任岌岌可危,再不敢冒險了。
謝慈颔首,“也好。”
謝慈道:“如此我便送你們一程吧,也不枉這段時日多相交。”
姜應啼點頭,沒有拒絕。
淮知的行囊早早就收拾好了,隻待出發,來青雲宗三年,來時是一個小包袱,回去時依舊是一個小包袱,沒添任一件事物。
臨走前,淮知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三年有餘的竹屋,毫不留戀擡步離開。
謝慈一路将姐弟二人送至宗門牌匾之下,路上不知情的弟子看了竊竊私語,還當大師兄對這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果真是情更深種,如今隻不過回師門,還如此黏糊勁的戀戀不舍。
謝慈對于自己這個“前”未婚妻禮數做盡,供手相送,“姜師妹對淮知師弟的事情我再次緻歉,今日一别許是再難見到了,也祝兩位修行之路上仙途坦蕩。”
姜應啼攔住他的手,“謝師兄就送到這吧,往後的路我們自己走。”
謝慈笑道:“再會。”
姜應啼與淮知同時供手:“再會。”
三個俊秀的少女少年于石碑下分别,赤白的太陽高懸頭頂,落下的陽光照在了三人各自的背影上。
與此同時,青雲宗的某處房間,孔嘉看着來通報的弟子,“你确定她們已經啟程了?”
“确定。”
孔嘉神色陰鸷,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吩咐下去,讓我們的人動手。”
“是。”
*
這條回青雲宗的路上比起來時的心事重重,有淮知相伴偶爾唠嗑也挺有趣。
雖然沒見着人,但姜應啼隐隐有感覺消聲匿隐了幾日都姬沉淵此刻九跟在身後。
竟然他不主動現身,姜應啼自然不會挑明,她隻當不知道,依照原計劃先返回宗門。
隻是還沒走多遠,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将去路攔截,二人被幾人團團圍住。
幾人一看便是經過精心訓練的,為首的兩個黑衣人甚至達到了化神境。
他們釋放出威亞,将二人桎梏住。
淮知抽出劍,厲聲喝道:“什麼人!”
“取你命的人。”
姜應啼眼神一一掃過這些目的明确的黑衣人,“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怪就隻怪你自己命不好吧。”黑衣人冷恥一聲,目光變得淩厲。
刀刃裹挾着駭人的殺氣,朝她劈頭砍來,淮知早有防備,白光一閃,長劍橫插進來将刀刃挑開,黑衣人見一擊不成給同伴遞了個眼神,轉身直接與淮知對打。
淮知被困住,剩下的幾人朝姜應啼而去,由此,幾人的任務對象不言而喻了。
姜應啼眼神微眯。
一邊抽身躲避着刀刃,一邊狂撒毒粉。
他們剛出青雲宗沒多久就被人圍堵了,如此了解她們的行蹤,由此可見他們的主子必定是青雲宗的人,而青雲宗中對她有這般恨意的,除了林纖纖以外她想不到旁人。
具有腐蝕作用的毒粉接觸到皮膚黏膜開始冒出白煙,滋滋作響,幾個黑衣人嚎叫着痛苦地捂着眼睛栽倒在地,姜應啼乘機逃跑,像一條泥鳅一樣靈活地在密密麻麻的攻擊之下找到破綻。
隻是這些手段終究還是抵不過高境界的修者,很快那個化神境地黑衣人就将姜應啼捉于掌心。
姜應啼奮力抵抗,她扭頭看淮知,他正被兩個黑衣人包圍,自顧不暇,沒空手能來救她。
姜應啼被掐住脖子,呼吸不暢,頭頸瞬間充血通紅,淮知看到吓了一跳,忙往這邊來,“師姐!”隻是沒走出幾步又被人纏住。
姜應啼的眼球充血,意識逐漸模糊,右腳往左腳底下一推,一張泛着冷光的刀片出現在左腳鞋履。
她死命咬着下唇,慢慢調整自己的體位,預備從下給這黑衣人命門一計重擊,即便不能将他一擊緻死,也能給他帶來喘息逃跑的機會。
正當她蓄勢待發時,眼前的黑衣人忽然渾身一震,他不可置信遞低頭,看着胸前出現的燃着火焰的大洞,瞳孔忽然失去光澤,癱軟在姜應啼身側的地面。
藍焰組成的火龍以劈天蓋地之勢卷席向那些驚愕的黑衣人。
一股淩駕于天地之上的威亞淩駕此地,讓人生不出半分抗衡、不敬之心,膝蓋發軟得厲害。
他們腳步被釘在地上,瞳孔驟縮,甚至逃跑的想法還沒完整出現在腦中的時候,焚盡天下之物的火焰就将人吞噬殆盡,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留下,像是此地從沒出現過這些人一樣。
紅衣男人從漫天火焰中走出,一頭絲綢一樣的銀發長至腳踝,随意地披散着,兩側耳朵挂了一對與眼睛神似的紅寶石耳墜,他垂下眼,那些可怕的殺器火焰親昵地蹭着青年的指甲,看上去無害極了。
他一揮手,火焰頃刻間消散,向狼狽的姜應啼慢慢走來。
淮知從泥地裡掙紮着爬起,擋在了姜應啼面前,顫抖着的雙手緊緊握着劍炳,堅毅地看着向她們一步步走來的男人。
此人……到底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