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晚了。
就在這一瞬間,一陣駭人的熱浪從劍陣的中心向四周迸發,地獄一般的極度高溫讓這片土地迅速蒸騰起來,原本懸挂在頭頂的劍經受不住這樣可怕的烈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化為一攤鐵水。
劍陣中心的弟子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看着背藍色火焰包裹的男人,從靈魂深處滲出了巨大的恐懼,呼嘯着快跑!快跑!可全身卻像是冰化了一樣一動不能動。
“嘭!”
随着一聲巨響,整個碧波山都跟着顫動起伏了幾下。
那個想要叫喊出他的身份,警醒衆人的長老張大着嘴,未說完的話語被泯滅在火海中。
外周的弟子長老毫無還手之力,被火焰裹挾着,像是天女散花一樣朝四周四散開。
像是夏日裡被拍打的蚊子,又像是滴答落下的雨水,被拍落在泥地中,炸出了一朵朵血花。
血霧濃郁。
姜應啼皺了皺鼻子,她剛嗅到一絲血腥味,火海就将其吞噬了,那股惡心的味道也随之消散。一群人豺狼野心的人最後連一點骨灰都沒有留下。
姜應啼有些驚駭地看着背對她的姬沉淵,心跟着顫了幾下。
雖然知道他很強大,但沒想到竟然妖孽到這種地步!
這是正常人,哦不,正常妖該有的戰力嗎!?
不是,你們妖界有這種戰力還不一統天下?
姜應啼驚掉了下巴。
她盯着姬沉淵背影的身影越來越堅定。
她決定了。
以後她就是妖尊大人最忠實的狗腿子了。
粟欣與淮知更是被眼前這一幕震驚的瞠目結舌,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伫立着,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粟欣震驚的是:師姐偷偷養在山頭裡的小白臉竟然這麼厲害!
淮知震驚的是:好酷!好炫!好帥!如果使出這一招的是他的話……
姜應啼也沉默了。
她正在心裡組織着語言。
拍馬屁的語言。
妖尊大人千秋萬代,武力非凡!
妖尊大人所向披靡,氣焰滔天!
識時務者為俊傑。姜應啼決定等姬沉淵轉頭後立馬上前,運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好好贊揚一番妖尊大人拯救碧波宗于水火的壯舉,在他面前刷一波好感度先。
可等了一會,面前那個高大的身影不但沒回頭,反而搖晃了幾下,緩緩朝着地面直直栽倒。
姜應啼頓時睜大雙眼,倒吸一口涼氣,比腦子更快等是腿,她拔腿飛奔而去,在他即将撞地的那一刻及時接住了他的身體。
*
四肢沉得像是灌了鉛,全身酸酸麻麻的,讓姬沉淵回憶起幼時被母尊要求每日揮劍一千餘次時手臂的肌肉酸痛感。
也許是因為這股陌生的不适感,又或許是這段回憶。即使是昏迷,他的眉頭依舊緊緊聚攏起來,形成一個川字型。
不多時,他刷子般濃密的睫毛顫動幾了下,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迷茫地環視一周,眼中帶着初醒朦胧的水霧,紅寶石般的眼睛更是水洗般剔透了,形狀好看的薄唇有些微微泛白。
他最先看到床邊的姜應啼,視線下移,反應過來她的手正被自己撈撈攥在手心,姬沉淵表情扭曲一瞬,僵硬地将手抽回,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這是什麼情況?”
姜應啼看了看手,以為他在問這個,誤會了,,“哦,方才給你喂藥時你似乎很不喜歡苦味,一直在折騰,不小心捏住了我的手才安分了點。”
“……”
“不是這個……”姬沉淵沒忍住捏了捏額角,面色漆黑地重複了一次,“吾是問吾的身體是什麼情況?”
“這……”聽到他的疑問,姜應啼忽然面色複雜起來,她嘴巴動了動,躊躇片刻,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解釋。
見他醒來,淮知抿着嘴,激動地用手肘捅了捅粟欣,看了看姜應啼,又看了看姬沉淵,一副立刻就想要八卦的模樣。
粟欣毫不留情将他的手拍下,對着姜應啼說道“師姐那我們先出去了。”
強硬拉着淮知出門,還細心地将門關嚴實。
霎時間,房間隻剩下姜應啼,姬沉淵二人。
姜應啼觀察着姬沉淵的臉色。
嗯……看起來很平靜,正用疑惑的眼神等待她的回答。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說道:“你方才使用太多靈力,身體有些許承受不住,不小心動了胎氣。”
解釋完,她又立馬大聲補充道,“但你放心你在我們碧波宗絕對不會出事的,方才已經将護胎散化水給你服下了,後續調整心情,好好調養就好。”
說着說着才發現許久沒有聽到回複,她立即抿唇閉嘴,目光緩慢地遊移向他。
姬沉淵面色蒼白,看起來比方才更虛弱了幾分,他單手扶額,手掌籠罩住他大半張臉,讓人看不真切。
隻隐隐從指縫中窺出他的眉心處隆起一個小丘,許久,他咬着後槽牙,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
“該死的,本尊要殺了你……”
安靜等待的姜應啼:嗯。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