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來,我們自然也能。”
淮知從後方繞上前,經過林纖纖時狠狠撞了下她的肩膀。
“你!”林纖纖踉跄後退了一步,被孔嘉從後扶助肩膀穩住身形,“小心。”
“好了,都别鬧了。”謝慈扼住林纖纖的手腕,将她手裡凝聚的靈力消化于無形。
怔怔地望着眉目不悅的謝慈,林纖纖憋紅了一張臉,暗自咬碎銀牙,還是乖順地退了下去。
姜應啼說,“你們也是查到了什麼線索來到這裡的嗎?”
莫非真是謝慈如此敏銳,異像陡生的那一刻便識得這是獻祭法陣,先她們一步趕到此。
“不是,”謝慈搖搖頭,“我們依照太後所托為近日煞氣入體的皇帝驅邪淨化,方來到這裡,就見一股沖天怨氣從養心殿中沖天而起,瘴氣熏天。”
“這皇帝中邪了?什麼症狀?莫非真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在皇宮内對皇帝直接下手。”
“我們還沒來得及見着人呢,”孔嘉忽熱插進話來,“不過聽太後說皇帝半夜最近無一不驚叫而起,嘴裡嚎叫着别靠近我什麼的,宮裡伺候的人包括太後娘娘都覺得皇帝是中邪了。”
孔嘉依舊一副保護着姿态模樣橫在林纖纖前,但面對姜應啼卻并無往日的敵意,談論起此事來面色稍顯凝重。
看他們拔劍四顧,警惕着周遭的模樣,姜應啼猜想他們說的應是實話。
如今衆目睽睽之下,姬沉淵隐藏身份不便動手,尚不知養心殿内适合情景,與青雲宗人暫時同行是最佳選擇。
姜應啼将獻祭封鎖的消息與他們共享。
聽了她的話,謝慈與孔嘉面色愈發沉重,就連林纖纖也察覺到事态的嚴重,斂容肅穆地注視着她。
“若隻是斬殺施咒之人便能破除這禁锢倒還不難辦,”姜應啼看向那座靜靜伫立在濃郁血霧之中的宮殿,“怕就怕……”
“怕就怕此人身份特殊,難殺。”淮知接上她的話說道。
或許是同時想到了什麼,青雲宗幾人面面相觑,微涼的空氣讓頭皮有些發麻,“你們的意思不會是那喪心病狂用活人獻祭的人是皇帝吧!”
“若真是那皇帝我們改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殺呗,總不能讓我們在這裡等死吧。”
“要是永夏國還有那太後娘娘找我們算帳怎麼辦?”
“是與不是還是要驗證了才知道。”
說罷,姜應啼面朝着宮殿,拾級而上。
她走的斬釘截鐵,淮知與姬沉淵随機緊跟其後。
當姬沉淵與謝慈錯身而過時,他不自覺被這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男子吸引了視線,頭朝着人離去的方向扭。
他面色一怔,眉心微微皺緊,滿是疑惑。
這個男人……在他出現在視野前他竟沒有察覺到他一絲氣息。
觸及他遮布上那雙眼睛時,他感覺神思一陣陣恍惚,旋即一股怅然若失的郁氣盤桓在胸腔,說不清道不明。
謝慈陷入沉思,而後目光一定,緊跟上他們。
青雲宗的弟子見謝慈也動身同去了,也都小跑追上,一連串地進入前段那霧氣濕黏看不清前路的階梯。
階梯之上,宮門半掩,姜應啼向前推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是病重老者沉重的歎息。
再往前走,便是巍峨的宮殿,門推開後灌入其中的風,帶動着宮殿内的帷幔輕輕飄動。
這裡一個人也沒有,伺候的宮女太監都跑了個幹淨。
姜應啼扯開面前一塊遮擋視線的帷幔,厚重的布料像落下的水一般堆了個小山丘。
這皇帝怎麼回事,住的地方挂了這麼多帷幔。
厚重的帷幔層層疊疊,将陽光完全阻擋,黑暗如墨,恣意翻湧。
姜應啼目光略帶狐疑,對眼前的事情感到疑慮。
“這什麼!”
“這麼多紗帳,這個皇帝到底在做什麼。”
本來還對皇帝有一絲祈望的青雲宗衆人,見了養心殿内這幽僻詭異的一幕,對他的懷疑更甚了。
姜應啼看着一步之遙的姬沉淵,低聲問道,“是這裡嗎?”
“很近了,”姬沉淵長身而立,看着眼前的虛空,片刻後,他倏然皺起眉。
“怎麼了?”
“不堪入目。”
“皇帝?”姜應啼也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前方一扇屏風後有一條通往更後處的分叉路。
“嗯。”姬沉淵含糊地嗯了聲,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收回眼神不再看了。
“往這走。”姜應啼扭過頭,沖後方那一連串人指了個方向。
這條路異常狹窄,所有人必須得單行通過。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總會失去五感與對空間的認識,會下意識尋求隊伍。
姜應啼一馬當先走在最前,卻沒有什麼害怕之感。因為姬沉淵走在她後面,胸膛挨着她的後肩,像兩塊麥芽糖一樣,黏黏糊糊地往前推着走。
姜應啼費解地問,“你怎麼了?”
姬沉淵不語,片刻後,有悶悶的聲音從頭頂飄入耳。
“我怕。”
“……”
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姜應啼忽然回頭。
果然,他琉璃一樣的鳳眸中沒有一絲害怕的情緒,細長的眼睛微微彎起,正戲谑地看着她。
他又在開玩笑了。
“别怕,我保護你。”
姜應啼的聲音柔和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