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子楚觐見,今日父王感覺如何?”
“唉,老樣子,太子幸苦了,要注意身體啊。”秦王柱想着自己這個兒子昔日在趙國為質,也是苦過的,如今看着身子也有點弱啊……
“勞父王挂念,聽聞父王召見觋祝吉安,可有不适?”
“我這裡沒什麼事,就招他來聊聊,你夫人孩子已經回來,宮中住處可收拾準備好了?聽他們說你派吉安去給孩子占蔔?那孩子可是路途累着了,有什麼不适啊?你要好好帶那孩子啊。”
“謝父王關心……”嬴子楚一臉為難:“兒子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父王禀告。”
“嗯?有什麼為難的啊?”
“父王,兒子今日在宮中處理事務,并未與巫觋他們同去,沒有親眼看到,所知也是聽巫觋表述,事情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啊。請父王傳喚巫觋,讓他們為父王解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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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柱聽了巫觋他們的描述,覺得自己在做夢,他大概是睡着了吧……
“父王?”
秦王柱聽到嬴子楚的聲音,神遊般轉頭看他:“你兒子,被神請去了?”
嬴子楚一臉為難:“聽巫觋他們說是這樣的,然而,兒未親見,實難相信。此來是向父王請示,兒想先去探詢,八年未見,本想風光接夫人政兒回歸,才安排他們在骊宮先做休整,沒想到會出現如此變故,不親見,兒心難安。”
沒見過,想湊熱鬧,然而身體實在不允許啊!秦王柱歎了口氣,有些遺憾有些期待:“那你去吧,此事一定要趕緊确認啊。”
然後早點派人回報我,懂吧?
懂。
嬴子楚得了秦王柱的允許,連夜趕去骊宮。
此時,骊宮内外安靜極了,各個進出口,都被人嚴密看守,不許進也不許出,所有人都安守職責,小心翼翼的做着自己的事。
趙姬和莪守着嬴小政身邊,已經入夜了,趙姬皺起的眉頭這一天都難平解。
“夫人,先用些吃食去旁邊的寝室休息下吧?侍女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
“莪,你看政兒,他睡的這般安穩,想來是不渴不餓吧?”
“小君子神色安然,夫人還需保重己身。”
“我無事,你先吃些東西在榻上睡會吧,晚上還得靠你看着政兒啊。”趙姬歎了口氣。
昔年質子出逃,趙王屠盡質子府中下人洩憤。
莪因先進趙家由她阿母送與她照顧嬰兒而免死,菻也是潛于趙家多年後她以政兒體弱尋母家介紹武士而進。
她與政兒來的時候為了擺脫趙國的那些不知底細的人,連近身伺候的仆婦都沒帶着。
現在身邊隻有莪和菻這兩個可信的人,菻來回奔波了兩天一夜,先去休整,她和莪兩個人不夠用啊。
“夫人,是莪沒有看好小君子。”
“這話不要再說了,神靈要召請,你如何攔的?去吧,休息好,晚上菻若來了,你們輪換看顧,若不然就隻能你盯着了。”
莪聞言退了出去,趙姬坐在嬴小政身邊,看着他想着心事:她的政兒現在睡着,她得給他撐着,等他醒來,可不能倒下啊。
趙姬與嬴小政來的路上也讨論過入鹹陽該怎麼做,隻是現在都在意料外,得從新思量。
在來的時候他們讨論過己方在鹹陽能借的勢,自成蟜誕生後兩人就有了默契,呂不韋其能必為助力,作用或許還在異人之上。隻是,現在政兒現在這樣,呂不韋怕是靠不住了。
呂不韋說到底是個商人,利益至上,萬一以後政兒睡的時間長了,太子另有子嗣,他很可能會搖擺不定。
除了太子,她和政兒在秦國又能依靠誰呢?
想到離家時,父母讓她好好在秦國紮根活下去。
她必須在嬴子楚還有點心的時候抓住機會,最好能再有個孩子,這樣萬一以後政兒一直不醒,他娘倆也有個依靠。
最遲明日,她就能見到闊别八年有餘的良人了,也不知道那人心裡還有沒有她母子二人,如今是何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