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聽頓一下。
撕扯大戰,前者以微弱優勢勝出。
她佯裝鎮定,轉頭看過去,扯起嘴角,僵硬地笑了兩聲,“這個小說槽點好多,男主一次次放棄女主,卻還能得到女主的原諒,共赴一場——”
放縱的雲雨之約。
原本挺文藝的描述之詞,她卻忽然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付嶼闊的目光欲言又止,最終無奈輕笑,舒展的笑顔帶上一絲玩世不恭,故意逗她,“嗯?什麼?”
隔壁情事中的男女主轉移了陣地,撞擊聲消失,轉而變為陽台外傳來的低聲絮語,意亂情迷,低低叫着對方的名字。
付嶼闊的表情滞了一瞬。
失去厚實牆體阻隔,一切聲響都被放大,實時演繹。
實在太過活色生香。
黎聽感覺空調殘餘的冷氣驟然被消耗殆盡,擡眸的一瞬對上付嶼闊看來的目光。
他不笑了。
窗外蟬鳴都被陽台上的動情低呼掩蓋下去,喉嚨處傳來清晰地吞咽聲。
心跳如雷,連帶着脖側動脈傳來清晰搏動。
“要——試試嗎?”
這是黎聽在冗長沉默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腦袋是麻木的,剛剛說話的唇也是麻木的。
付嶼闊沒說話,雙眸浮起一絲清明與錯愕。
黎聽覺得自己掐在手心的指尖都要失去知覺的,急忙收回視線,準備趴會桌面繼續看書,“當我沒說。”
耳根處持續發燙的肌膚,像是快要将她蒸熟。
許久後,她忽然聽見身旁傳來一聲低笑。
頂着已經變成水晶蝦餃顔色的臉,轉頭看過去。
付嶼闊已經恢複一貫的玩世不羁,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長腿大喇喇敞着,踩着地面,輕輕後頂,椅子前腳翹起。
表情不走心,卻是認真回答她的問題,“也不是不行。”
那天最後的情節黎聽已經記不太清了。
腦中思緒像是在沸水裡過了一遍,早已失去活性,連基本的記憶能力都全部消失。
隻記得他起身時,椅腿磕到木質地闆的沉悶聲響。
以及俯身看她時,如鷹隼般堅定的眼神,嗓音不自覺喑啞,嘴角勾一抹挑逗弧度,問她:“要從接吻開始嗎?小同學?”
要嗎?
那是那一瞬,黎聽腦中唯一閃過的疑問句。
但向來喜歡逛某類問答型帖文的她,閱遍此類世情實例。
她覺得按照那些例子的發展進程來看,好像不需要。
床友關系,沒有情感線的發展,自然不需要唇齒相依。
她僵硬搖頭,像是變向器不靈敏的老舊風扇,“不需要——吧。”
後來呢?
後來某人出門買裝備,而她卻像是被困在蒸籠裡、等待開屜任由挑選的面點。
膨脹、潮熱,久久不能回神。
但約定這種東西,隻有在定盟的那一刻具有雙方約束力。
付嶼闊還是吻了她。
盛夏烈陽“滋滋”炙烤,熱汗晃動,冷氣微弱餘溫即将全部溜走之際,出風口忽然吹出一縷涼意。
空調“呼呼”的工作聲傳來,上方的人忽然躬身,手掌像是鐵罩扣牢她的腦袋,吻以不可抗拒之勢落了下來。
生澀且沒有技巧。
吻也是,律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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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黎聽看來,他們這段關系用“炮友”這兩個字來形容還挺貼切的。
沒有互通的心意,隻有一個在當時的情況下可有可無,甚至可以随時取消的婚約關系。
事實證明,也的确如此。
此時此刻,他們雖然坐在一起,卻與當年全然沒有任何關聯。
唯一相同的點是,他依舊是付嶼闊,依舊光鮮孤傲,坦蕩自由。
可她卻好像已經不是黎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