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出自他之手,發到朋友圈裡都會被女同學追問,是在哪找的影樓和攝影師。
一連拍了好幾組,中途還換了廣角鏡頭,連同人和星空一起拍了下來。
裸露的肩頭終于感知山間涼意。
付嶼闊垂首查看相機裡的成片,删掉幾張光線不太好的廢片,提醒她,“外套穿起來。”
黎聽心滿意足,走過去拿起外套穿上。
付嶼闊将所有照片閱覽一遍,關掉了相機,視線掃過她的臉,像是随口一問,“你什麼時候回國?”
驟然轉變話題,黎聽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我隻有兩個禮拜的假期,在這邊待一個禮拜就要走了。”
還剩五天。
付嶼闊将相機裝進相機包,“回國前應該能修好給你。”
說的是照片。
黎聽低低回了聲:“好。”
過了許久,想做最後一次争取,“能不能,先修幾張?”
付嶼闊偏頭看她,“嗯?”
她抿唇一笑,“我今晚想發朋友圈。”
他勾了下嘴角,點點頭,“行。”
付嶼闊将相機裝進相機包放進車裡,黎聽已經先行一步在道牙外的草地坐了下來。
光線昏暗,她托腮看着山下的城市流光。
付嶼闊關上車門折返。
私下靜谧,隻餘呼呼風聲,黎聽想起另一樁她一直想問,卻沒問出口的問題。
“你畢業後回國嗎?還是留在LA?”
付嶼闊站在她身旁,聞聲垂首看過來,夜色中漆潤的眼眸定定看她幾秒,才擡首看向山下夜景。
“不知道,也許回國,也許留在LA,也許去别的地方。”
他回答的聲音很輕,像是呼應了他這般對未來毫無預知能力的猜測,輕到能随波逐流去到任何地方。
黎聽的視線在他側臉停留片刻,也轉頭看向山下。
“也挺好的。”
過了很久,風吹得叢林“莎莎”作響。
“你覺得呢?”
冷不丁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讓黎聽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偏頭看過去,“我覺得什麼?”
姑娘明亮的眼眸滿是疑惑,付嶼闊看着她,問到:“覺得我該去哪?”
黎聽滞怔許久,這是第一次,她無法讀懂他隐藏在話語下的情緒,看不懂他眼神中其他含義。
她動了動唇,晚風拂過眼球,帶起一陣澀痛,而後忽然笑起來,“當然是你想去哪就去哪。”
她心目中的付嶼闊就該是這樣的。
不受任何約束,坦蕩自在,永遠做自己覺得對且喜歡的事情。
付嶼闊沒再說話,無聲看她片刻,低低應了聲:“嗯。”
-
回到亨廷頓時,已經臨近半夜,付嶼闊回隔壁取了電腦,很守信用地給黎聽連夜修片。
黎聽回房間洗了澡,出來時手機裡有文馨發來的未讀消息——
問她什麼時候回陵州,她的普吉島之旅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她還給她帶了許多紀念品。
黎聽躺到床上,給她回信,說自己還有五天回去。
兩人又東扯西扯聊了些有的沒的。
文馨忽然想起聽台裡同事說于楠最近也休假了,「你在加州有沒有碰到于楠,他們說她好像也打算去加州玩。」
黎聽如實回答:「沒有。」
文馨也不确定自己聽到的八卦的可信度,「他們說她是去找那個男朋友了。」
說的是付嶼闊。
黎聽看着這條消息遲疑了片刻,「那個,好像不是她男朋友。」
文馨納罕,問她怎麼知道的。
她尋了個聽起來可信度較高的說辭,「我聽一個認識他們的朋友說的,好像是表親。」
文馨立刻發來回複:「我就說,他們一群人天天揣測這個揣測那個的,于楠自身背景本來就不簡單。」
黎聽回了個表情包。
文馨算了算時差,料她該要休息了,便主動結束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