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雲的話似乎成為了擊潰周逾白的最後一箭。
“别這麼看着我,搞得好像你……很愛我一樣,”塗雲看着周逾白那難過的表情,不禁皺眉退後。
周逾白還想說什麼,然而最終隻是張了張嘴皮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在他的心裡隻餘下了一個位置,而它裝着塗雲,但十年前他的所作所為讓他親手把自己和阿雲之間劃開了一道裂痕,一道不可挽回的裂痕,直到一年前阿雲來找他,他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們之間的那道裂痕修複了,但果真隻是錯覺。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獲得什麼愛。
想通了一切,周逾白閉上了眼睛,聲音異常平靜,“來吧,殺了我吧,阿娘。”
鳳阙搖頭,終于要揮動翅膀給他來下最後一擊,然而一道黑影閃過,擋在了周逾白身前,那條生命“啊”了一聲瞬間奄奄一息。
一衆人也都看清了那究竟是誰,那個叫青願的鳥兒。
鳳阙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顫聲道:“青鳥,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你的姐妹們都已經死去,如今隻剩下了你,現如今你卻要保護這個孽障麼?”
青願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長呼着氣,苦笑了一聲道:“娘娘,是青鳥的不對,我原本以為逾白大人是為了複生您才做出這些大逆不道的事,又加上我确實很喜歡他……青鳥知道青鳥犯了天大的錯誤,青鳥願奉上青鳥的心頭羽助此界死而後生,隻是還請娘娘允許青鳥能陪逾白大人走最後一程,”她說着雙手于胸口凝聚出了一根青色潋滟的羽毛然後緩慢地飛向鳳阙,而她因為受了傷又失去了心頭羽終于失去了呼吸。
看着這一幕,所有人都隻覺得不忍心,宋婉歌嘟嘟囔囔地罵着:“這周逾白又渣又惡!簡直太壞了!”
應銜月也湊到越江寒身旁,眼睛有些亮閃閃地看着他,小聲問道:“你說他,圖什麼啊?其實也有很多人愛他呀。”
越江寒想了想,略有些不正經地回答:“因為他傻他瞎,他看不到。”
“噗”對于越江寒的回答,應銜月有些忍不住地笑了一下,但場面原因,連忙捂住嘴繼續嚴肅地看大戲。
鳳阙上前将青願抱到一側,輕聲對周逾白說道:“你辜負了另一個對你真心的人,兒啊,你真的做錯了太多,”她閉上了眼睛,終是不忍心看到自己手刃子嗣,翅膀揮動下去的那一刻,周逾白再沒說一句話,隻是看了看青願,又遙遙望向了塗雲。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似乎聽到了在他很小的時候,阿娘抱着他,輕輕地搖晃着,唱着那支悠揚的小曲。
“鳳凰樹下良辰景~鳳凰花開月醉人~鳳凰枝頭牽娃娃~娃娃咿呀鳳凰寶~”
“逾白,你是阿娘和阿爹最愛最愛的人啦,所以你一定要最幸福最幸福地長大啊,”那似乎是阿娘給予他最好的祝福。
隻是不知何時,那個祝福,在他心尖消失不見,讓他忘了。
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前,吐出了最後一句話,“阿娘,我是不是做錯事了,”而後随着天譴一道消亡于世間。
鳳阙長歎一口氣,輕聲道:“是啊,你做錯事了,做了不可挽回的事,”話畢身上的那些黑紅色的羽毛逐漸脫落,又變成了最初的那個光團。
“娘娘,你這是又變回去了?”應銜月有些好奇地上前戳了戳鳳阙。
鳳阙笑了,道:“嗯,我隻是借用了逾白從百姓那裡收集來的本源之力,如今事了自然要還回去。”
“可為何是那般黑色的,像堕神一般的樣子啊?”宋婉歌也提問。
塗雲也湊近了去,道:“娘娘雖提純了,可到底是借由周逾白的毒血和朱鸾草才得來的,多多少少還是污染的,但不至于會成為堕神,”她說着将手中的兩根羽毛置放入鳳阙的光團之間。
鳳阙道:“謝謝塗雲姑娘做的這一切,我也很快就要彌散了,以我剩下的神力和這三根心頭羽,鳴花洲的百姓應當是可以死而複生的,到時他們隻會當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一切如初,不會發現任何端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