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快結束吧,該成親的成親,該飛升的,”她雙手合十誠心告誡自己,“我該飛升。”
隐臨在車邊低聲:“小姐,那人有點古怪。”二人交手往來他招招狠辣,雖不至于要他性命,可也是沖着讓他再不能動而去,可那攔路侍衛嘴角含笑綿柔的很,招招試試隻在化解他的力道,不回攻也不躲避,全然一幅拖延時間的樣式。
戚霜沂:“自然古怪,他來隻是為了提醒我們。”
大門圍堵要人似乎已經越了那人底線,畢竟當初就算重病之下依舊禮儀甚佳,可面見謝寒澈無賴關門他又做不出扣門問人。
戚霜沂自己走出來當然最好。
“小姐,我們當真去沈黯尋的住處?”
戚霜沂打了個哈欠依然掩蓋不住目光炯炯,“自然不是。”寄人籬下一定束手束腳,自醒來後到現在侯府和謝家别别苑已經讓她吃透教訓,再不知死活兜頭再創,她戚霜沂就是傻子了。
“附耳過來。”
八位衣着各樣的護衛擁護車馬慢悠悠帶着車往城西而去,一路目不斜視整齊規範。
中途隐臨出去買了吃的回來送進馬車中,他們也未曾阻攔,甚至還提點他,“這餅酥點心沒有轉角那家好吃。”
隐臨端着微笑,“多謝告知,我再去買。”
這樣慢慢悠悠行進走了半個時辰,一青牆深瓦的院落出現眼前,門口石首遙遙對應,張口的石墩面容整肅。
隐臨還未歸來,前頭幾位對視一眼選出一個向前對着車内行禮,“戚小姐,請下車。”
車内無聲無息。
他與同伴對視一眼,疑惑不消,再問,“戚小姐?”
安靜。
他咬咬牙,下了決心,說了句打擾,上前掀簾。
裡頭幹幹淨淨,一如出發時準備的模樣,隻是少了個人,空空蕩蕩。
他慢慢放下簾子,對着其他幾位沒有看見車内情況的人道,“将馬車帶進去。”
“是。”
他跟在馬車後邊,心髒怦怦跳,少宗主走之前的話猶似在耳邊。
“她不會跟着回來,你們隻需做好她仍舊在我們這的準備。”
他當時不明白,此時卻明了了。
餘光看向遠遠綴着的尾巴,他進了院中。
“真舒坦。”戚霜沂坐在椅上閉目感歎,即使是随便找的一個地方,裝潢環境都比不上那清雅精巧的别苑,但就一個自己能随便做主就讓她十分滿意。
緊接着她不由開始想方才聽見的,随着流言紛紛她遮面進客棧都聽大堂交流往來都是這位新來的世子與夫人。
宗門内弟子闖禍也是諸多由頭,但長輩總會告誡不得頂着昭行山的名字出去丢人現眼,可這謝寒澈卻反其道行之,人來了沒兩天,全城都知道來了個謝家人。
這是為什麼?
疑惑隻在她心頭存續片刻,她當即想起自己的當務之急仍舊是找回自己的身軀,以免這簡單的遁逃之數都讓她兩腿發軟沒有力氣行走。
明天開始她就要上場比賽,秉着早打完早趁着昭行山來的時間先去一趟無瘴崖,她讓人連着安排了兩天。
按照她的想法自然能一天解決最好,但無奈體内靈力儲存實在太少。
不得不放緩自己的步伐。
她租住的客棧不大,隻上下兩層,優點是後院有個空曠的院子,毗鄰廚房,煙火缭繞。
她繼續她早晨想的未盡之事,負劍領隐臨去了後院。
“還是打定主意不學劍?”戚霜沂尋了塊石墩坐着,低頭收拾自己的裙擺。
身上的衣服還是釀春帶出來的那些,據說戚小姐喜歡穿紅,她自己本人卻是喜歡穿青綠。
突然間她又想起一個人,高山雪崖之上的人,沈明霁喜歡穿藍,與天一般的顔色。
裝模作樣。戚霜沂當初不知為何魂靈不穩去到了缥缈宗,她不相信什麼巧合。
她到這具身體裡又去到缥缈宗,與沈明霁一定有關聯。隻是不知他想要做什麼。
戚霜沂咬牙切齒,此人心思詭谲,比起謝寒澈不逞多讓,以往多年她不屑與其一般見識不曾想此人抓住時機将她一劍穿胸。
走火入魔之際的最後一把稻草。
“我不是君子,不習劍。”隐臨說。
“誰跟你說用劍的一定是君子?”沈明霁手中的劍光暈獨絕,養劍養到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境界,若非倆人水火不容,她也會想要與他探讨養劍的法門。
可他們二人之間注定不可善終。
“師傅說的。”
“你和你師傅關系很好?”戚霜沂試探。
隐臨直言,“不好。”
“你的師父說的不準,想來也是眼界奇窄,”戚霜沂一擺手,“誤人子弟。”
隐臨默不作聲漫上細微笑意,沒有說話。
戚霜沂将劍取下,劍尖向地。
“我未收過徒弟,也不願為師,但相逢一場也是有緣,我教你一套劍法。”
“能記住多少看你悟性。”戚霜沂靈力灌注木劍之中,霎時間舉劍而起。
破風聲陣陣狠厲,這具身體從未接受□□鍛煉,不過十幾招式已然承受不住肌肉斷裂的疼痛,陣陣麻痹傳遞到她的腦海。
她咬牙繼續。
沒有靈力追随的劍鋒隻有最原始的力量,戚霜沂後期不得不減緩力道,隻出招式。
但猶是如此,她依舊在結束之後感到濃烈的疲憊,靈力告捷。但她很是暢快,當年深山中修煉的感觸再次回到身體内,熟悉的脫力感讓她憶起過去。
就在這時脖頸癢癢,小蛇不知何時繞過穿過袖口到她衣領,盤旋在她頸窩處蹭了蹭。
戚霜沂教完也不複盤,沒讓隐臨試一試,不是她不想,是實在沒有精力,就連之後回房都是咬牙撐着沒讓隐臨扶她。
回到房間戚霜沂捂着胸口緩了好一會,袖口的小蛇感知到她的不适慢慢順着胳膊爬上來,這個動作現在他做的已經很熟練。
“我沒事。”察覺靈獸的擔心,戚霜沂小聲說。
蛇芯吐了吐,滑動身軀攀爬到她胸口的手指見,這些天他的身軀大了不少,一臂長短緊緊圍繞着她的手臂像是綿延不絕的藤蔓。
靈力從她的指尖傳入,戚霜沂察覺到他的好意,沒有拒絕,掀袍上床盤腿調息。
可是這次卻感覺有點奇怪,小蛇隻給她傳了不一會,那小腦袋蔫蔫的耷拉下來,戚霜沂吓了一跳立馬睜眼。
捧起小蛇左右查看他的模樣,“你也不舒服?”
小蛇的蛇芯輕輕探出,蹭了蹭她的手指,那金黃色的眼睛眼仁漆黑。
“是這裡的陣法也限制你了嗎?”戚霜沂猜測。
小蛇沒做反應。
她沒有強硬要去撫摸他,将他好好放在床頭任由他盤起恢複,“快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