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系統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盡顯“孺子不可教”的意味,“你剛才直接就說你是被逼着嫁人,然後逃婚逃出來的,而他的反應,就像他對你的認識,一開始就是建立在你是女子的基礎上的。”
她猛地以手擊額。傲嬌地沖何樞擡了擡下巴,“诶,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曉得我是女子了?”
“是啊,”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但你既刻意假扮成男子,我又怎麼好為難你呢。”
“我謝謝你啊。”說完,她音量驟減,字句變成了嘟膿:“人看着傻乎乎的,沒想到還懂看破不說破……”
就這樣在高空中又閑緩遊蕩過一段,兩人乘坐的“自然飛船”開始逐漸壓低高度,“悄悄”地朝前方那座山上靠近。
不多時,葉毯便目标明确地降落在了人煙稀少的半山腰。光罩打開,似“看着”他們雙腳一着地,葉片随即縮回了正常的大小,但又像是為等待什麼,依舊飄在原位,直到何樞帶着李慕兒恭敬虔誠地向其行禮緻謝畢,它才心甘情願地将自己交回給了風,悠然遠去……
僅這大半天,李慕兒竟就被那“小小”的一片葉給直接整懵了無數次。“它、她……真跟人一樣?”
何樞笑笑,轉身走向那通往山上的長長階梯,示意還處于半愣神狀态的她邊走邊說。“萬物皆有靈,豈獨以人為貴。”他望着前方山林,聲色仍舊謙遜而恭謹。
“有靈,那也不是誰都能喚醒,并得其幫助的。”李慕兒嘴角微揚,看向他的眼神略顯複雜——在剛才留下的、對自然的敬畏上,又添了暗示般的疑問與期待。
對上她的視線,何樞了然一笑,“你聽說過二隐宗門吧?”
“嗯。”
剛聽說的,呵呵。
“洞明舫與隐元亭實際就并在一處,之間僅各一道門,所學皆治病救人之法,但各有其偏重:前者以針藥砭石、吐納導引為主,後者以祝由靈治厭(音壓)禳為輔。”
李慕兒不禁在心裡尬笑:“呃呵呵,我好像還是更相信我比較聽得懂的東西……”
何樞似并未注意到她臉上愈變匪夷所思的神情,接着道:“除了這個,還有你已見過的那喚靈之術,其用處可不單單能讓人乘花葉出行,還能運起任何一種草木之精,用于急救或是重病,但療效竣猛,不能濫用,隻是危急時所用的權宜之計。”
李慕兒卻是被他越說越糊塗,“所、所以,在我身上,大概會用到哪種方法?”
何樞回過身,安慰地輕輕一笑,“隻要說服了我師兄,而後關于治療的一切,你盡可放心,現在我也沒法給你個準話啊。”
那行吧,除了相信,我也沒别的選擇了……
蹬過不知幾層山階,李慕兒早又換上了那副“病痨鬼”的形象。“我天,這大熱天的,這長衣長發,我都快被活生生憋死了!唉,這要是在我原來的那個世界,這風險恐怕得小很多……我想念我的吊帶裝啊——”
“主人,别喊了,都說過,心下私語也是需要力氣的。這跟外界的關系其實不大,身體不好才不耐寒暑呢,你是壯慣了,以前怎麼作死怎麼來,能在十六度的空調房裡待一整天,在烈日暴曬下坐等一個多小時,自己一點屁事沒有,卻把你那閨蜜驚得夠嗆,愧疚了好一陣。像這樣的你,突然穿到這副身體啊,那簡直了——我怎麼突然想起鐵拐李的故事……”
李慕兒欲哭無淚,某段陳舊而熟悉的旋律忽然從心底泛起:“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木木!你沒事吧?!”随着遊走已久的神思終于重新落在了有用的地方,何樞一激靈,猛地回頭,隻見本來緊跟自己身後的人,不知早在何時,就被落在了“千裡之外”,他立馬按原路奔回,至跟前,卻又局促地收起了那原本義不容辭的“援手”。
而李慕兒卻直接扶住那隻胳膊,并馬上讓其承擔了一部分重力,“行了,又沒貼你身上,就這樣随便搭扶一下,而且‘醫者無忌’不是?為了病人嘛——”
何樞無力再說一句話,将胳膊繃緊架空,為她充當起無情的“移動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