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愉不同,全程褚枭都覺得甚是有趣。
本來之前讓時愉來送晚膳也不是為了填飽肚子,這次他覺得看時愉做飯更得他心。
就連時愉做出來的這些菜也看起來更加誘人。
褚枭沒提回主帳的事,時愉便自作主張在夥房外的空地上搭了一個桌子,擺上她辛辛苦苦做了一個多時辰的菜,請褚枭入座。
天色已晚,月光皎潔。
褚枭坐下後時愉便急不可耐地想跑回廚房。
方才裝盤的時候她偷偷把炸雞最好吃的翅翼藏到了一個小碗裡留給自己,用術法保着溫。
但是褚枭将她叫住了,他一定要讓她留下為他布菜。
“我不會布菜,尊主,要不您叫覃耕管事給您推薦一個來,我毛手毛腳的怕做不好。”
時愉推脫,她也的确做不來。
褚枭沒叫其他人來,也沒逼着她布菜,但也不讓她走,隻叫她站在一旁。
時愉此時饑腸辘辘,早被自己做的菜香到勾起饞蟲,讓她在一邊隻許看不許吃,簡直是折磨。
她直勾勾地盯着褚枭的動作。
看他夾起一塊炸雞,然後咬了一口,時愉不禁吞了吞唾沫。
又見他将醬香炒肉混着飯送入口中,時愉的肚子發出一串叽咕聲。
褚枭不由擡頭看她,發現她一臉饞相,想着她剛才急匆匆想往廚房走的樣子,他便明了。
“餓了?”
他挑眉看她。
時愉誠懇地點了好幾下頭,又用一種眼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褚枭心頭一動。
“坐下來一起吃。”
時愉沒想到暴君要讓她一起吃,不是,她是想吃了,但不是想和他一起啊。
不知該喜還是該悲,最後時愉還是端着碗在褚枭對面坐了下來。
她努力埋頭吃飯,不敢和褚枭有任何眼神接觸。
褚枭借着月光看她,眼前變得有些朦胧,他不知不覺想到當年被拉着跑時隔着雨簾看到的她。
思緒回轉,他回到現實。
她往嘴裡塞着東西,雖然吃的很快,但是總是咽下去後才吃第二口,沒有在兩頰包很多東西。嚼東西的時候嘴巴閉得緊緊的,動作很斯文,表情卻很享受。
時愉是覺得這樣的美味得好好享受,不能胡吃海塞糟蹋了,而且怕自己吃相不端倒了暴君的胃口,否則又大發雷霆怎麼辦。
她隻顧着低頭吃飯,又不敢看褚枭,緊盯着菜。這桌子也不小,菜和褚枭之間隔得沒那麼近,所以她沒看到褚枭早就放下了筷子。
褚枭發現了一件比看時愉做飯還要有趣的事,那就是看她吃飯。
她好像比剛才做飯的時候還要享受。
暴君沒說停,時愉便随心所欲地吃起來,但是慢慢地她也發現了暴君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伸筷子過來加菜了……
擡起頭,果然,暴君已經沒吃飯了,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她一擡頭便和暴君的眼神對上。
時愉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
“尊主,您吃好了嗎?時愉馬上給您上茶。”
她不敢再吃,反應過來跑去夥房準備淨口茶。
褚枭喝完淨口茶便起身抓住時愉的手肘,看架勢是要帶時愉回主營,更糟糕的可能是直接将她送回魂域,讓她當一個妥妥的工具人。
時愉趕忙用另一隻手搭上他的手背,阻止她。
“尊主!”
褚枭疑惑地看她。
情急之下,時愉突生一計。
“尊主,他們凡人都講究一個飯後消食,想來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她吞了口唾沫,“不如我們也試試看,今夜月色正好,走回主帳的話肯定會很惬意。”
言下之意就是别帶她瞬移了。
這提議牽強,可時愉現在隻能想到這個借口來拖延時間。
好在褚枭答應了,他覺得走走倒也無妨。
時愉乖乖地跟在他後面,腳踩在地面,周遭靜默唯有他二人,他能聽到身後有頻率的腳步聲。
慢慢地時愉不再拘束地伏低身子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而是趁着他看不到,随意地擺着手,甚至偶爾蹦蹦跳跳。
但其實褚枭能感覺到,但他覺得很好。
他頭一次靜下來感受環境的安甯。
原來……
尊主府夜晚的微風能如此惬意。
*
從夥房到主帳實是有段距離的,但褚枭隻覺得路途太短,時間太快。
今晚一切都這麼合時宜,時愉這散步的提議更好。
所以褚枭沒有一回去就提出要時愉回魂域,他哪裡舍得打破這樣的美好。
時愉在這,他不方便運功,隻是在座上吐息靜氣。
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褚枭并未吩咐時愉幹活,她便候在一旁站着。
後來站不住了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她小小慶幸褚枭現在閉着眼。
太無聊了她又在書架上找了本書看。
可是書架上的那些書不比話本,她精挑細選的這本也還是很無聊,她看了不到一刻便昏昏欲睡。
她撐着腦袋沒了知覺。
褚枭終于發現她睡着了,于是便打算送她回魂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