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褚枭沒太聽清時愉嘟囔了些什麼。
時愉絞着自己的衣擺,糾結着沒說話。
褚枭蹙眉,表情認真,“時愉,你跟我說罷,我一定會改,不會再犯。”
時愉擡眼看他,帶着些許埋怨,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告訴他。
“你那天太兇了!”
“我沒兇你。”褚枭微眯着眼,壓低了聲音輕哄。
“胡說!你明明就是兇了,說話那麼大聲!我當時讓你放下我新買的話本子,你不僅不放,還很大聲地跟我說話……”
那天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時愉憶起了那時候委屈又惱怒的心情,嘴角耷拉下來,眼睛不眨地瞪褚枭。
褚枭費力地移動沒受傷那隻手,拿食指指節勾了勾時愉的小指,眉頭輕蹙,像是在撒嬌,“是我的錯,今後不會再這樣了。”
“還有!你根本不聽我的話!我說了與其他人無關,可是你根本不信,還是去找了人家的麻煩。無辜之人就這麼被你找了麻煩!”
時愉幹脆将自己生氣的地方全都說出來,褚枭想要回應她,可是時愉還沒說完,所以他還來不及開口時愉就又接着說:
“而且你怎麼能不計後果?你去打那書生,别人隻會傳你恃強淩弱!你去找那裴少打架,那人身份不一般,萬一他記恨你怎麼辦?”
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想害一個人。一個家族的法子多得是,得罪了他們哪來的好下場?所以她爹都不敢當面拒絕人家,隻敢避而不見。
褚枭全都應是,保證今後不會再犯,話裡話外都很真摯。
但是時愉還是狐疑地看着他,她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所以,“若是我們成親的話,你得答應和我約法三章。”時愉眼神一變,揚着小臉,面露威脅,聲音也變得咬牙,“嗯?你同不同意啊?”
這種情況下,哪個男人敢對對自己的心上人說“不”呢?
褚枭自然也不敢。
時愉勉強放過他,開始掰起手指頭。
她比了個“一”的手勢,開口:“一,以後不許兇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我大聲說話!”
褚枭毫無猶豫地點頭應是。
時愉保持着“一”然後又豎起中指,“二,今後辦事不能沖動,要考慮後果。”
“三,嗯……”時愉簡單思考了一下,“必須要聽我的話!我說不能幹的事情你絕對不能做!”
褚枭眼睛一動,正要開口,就被門外時愉丫鬟的高聲呼喊打斷。
“小姐,小姐,老爺派人來了,說是太晚了要你快些回去!催得緊呢!”
時愉一個激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的确是黑得如墨般濃重,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
“算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說吧。”時愉将手從褚枭手裡抽出來,站起身上下整理着自己微微淩亂的衣裙。
哪想褚枭又急急拽住她的一隻手,“時愉,成親的事哪能等到下次?”
時愉眼珠轉了轉,低垂着眸子看向床上的褚枭,狡黠地笑了,“我都說完了,你好好想想呀!我答不答應當然得看你的誠意。”
她将褚枭拉住自己的那隻手掰開,輕輕放到床上,“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有空的話我明天再來看你!”
然後時愉就腳步歡快地離開。
褚枭望着時愉離開,直到她的背影再也看不見。
她走時未關門,小厮也還沒進來,屋外的月光悠悠從門口灑落在門口的地上,讓褚枭凝眸……
*
一晃眼就到了兩個月後。
時褚兩家開始忙碌起來,因為褚枭和時愉的親事終于提上了日程。
婚期定在四月,中間還要過一個年,雖然褚枭覺得時間太晚,但時愉卻很滿意這個日子,不冷不熱,她穿嫁衣正好,能穿得薄不顯臃腫,又不會太冷。
于是褚枭也心甘情願地等下去。
時愉最近也不太愛出門了,天天待在府裡挑選成親時的嫁衣繡樣,連到時候要坐的馬車她都想親自好好裝扮一番。
嫁妝她倒是不太上心,這麼多年,家裡早就在不斷地給她添置。
不過有一樣東西她是一定要帶去的,這封信現在就好好地放在她床頭的暗格裡,暗格裡放的全是她從小到大舍不得丢但是又不太想讓來往伺候的丫鬟什麼的看見的東西。
所以褚枭兩個月前給她的信也被放在這裡面。
那日晚上她被爹爹叫回去的第二天,她糾結了許久要不要去城主府看褚枭。若是那晚他們沒說那些關于成親的話題的話,她肯定早早就去了,但是想到她昨晚和褚枭的那些對話……
——“聽說成親晚上會痛。”
——“我們到時候輕一點,好不好。”
天呐!她為什麼要跟他說那個東西?